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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正色道:「免禮賜座。」
幾十個謀士分列兩旁各自歸坐,袁紹說道:「劉玄德傳天子衣帶詔於本大將軍,約本大將軍起兵共討國賊,不知諸位有何高見?」
許攸和曹操交情甚好不願意多嘴,荀諶也因其兄長荀彧及侄子荀悠是曹操手下重臣的原故不便進言,所以兩個人是打定了主意今天要一言不發。
郭圖搶著說道:「主公乃當朝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曹阿瞞宦官子孫,弄權於許都,主公既有天子詔書當可伐之!上合天意,下合民情,實為幸甚!」
田豐起身諫道:「主公不可!此時起兵攻打曹操多有不智!」
袁紹手扶桌案疑道:「元皓去年還勸吾攻許都迎天子,怎麼今日為什麼卻阻撓起兵討賊?」
田豐說道:「今時已不同往日!前兩年曹操不能理事,雖有荀彧、郭嘉鼎立相輔,但此兩人畢竟只是臣子,往日主公出兵攻打許都即便不勝也可對峙於曹兵,迫使曹賊將大權放於此二人。臣子雖然有才,但終究不是一方之主,秉持大權日久就易生變故,就算此二人對曹操忠心無二不思取而代之,但曹操生性多疑,且病榻之上更容易生出猜忌之心,只要久之荀彧、郭嘉必定為其所忌,若能除此二人滅曹操易如反掌;然現聞曹操已經大好,已然能出入早朝打理政事,此時曹軍上下一心再無破綻且曹兵強橫未可輕敵。不如以久持之,待其有隙而後可動也。兵起連年,百姓疲弊,倉廩無積,不可復興大軍。宜先提兵屯黎陽;更於河內增益舟楫,繕置軍器,分遣精兵,屯紮邊鄙。三年之中,大事可定也」
聽了田豐的話有人不樂意了,審配起身說道:「不然。以主公之神武,撫河朔之強盛,興兵討曹賊,易如反掌,何必遷延日月?元皓所說多有謬誤,許都官員多有書信前來欲交好於主公,怎麼能說曹操是上下一心?」
審配說的是實情,許都確實有很多官員寫信過來表示有投效的意思,所以田豐被問的啞口無言。
「曹操軍中之兵多為黃巾賊寇,黃巾賊寇是些什麼人在坐諸公都清楚吧!」見田豐沉默不語審配得意的環視了一下眾人後拱手說道:「曹操招攬這些造反的賤民為兵又怎麼能說其兵強橫?」
田豐說道:「曹操法令既行,士卒精練,比公孫瓚坐受困者不同。曹兵攻打徐州呂布一戰而就,俘獲、斬殺呂布劉備聯軍十餘萬而自身傷亡不曾過千,曹兵之強橫不可小窺!」
審配是哈哈大笑道:「呂布、劉備匹夫也!此二人之敗乃是中了郭嘉詭計而不自知,有謀臣陳宮而不能用也!若是呂布能聽陳宮一言又怎會有徐州之敗?曹兵徐州之勝非是其強橫之功!」
論辯本來就不是長處的田豐被審配嗆的一肚子的話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但生性剛直的他卻不甘心就此認輸,況且此次商議的事情關乎主公的千秋大業,說什麼也要抗爭到底。
田豐到底也是智謀之士,見不能在這一點上說服眾人,就換了個話題說道:「曹操手下諸將驍勇善戰夏侯、曹氏兄弟、典韋、徐晃、魏延、張遼、許褚、李典、樂進,于禁都威震一方,且智謀之士甚多,荀彧、荀憂都為棟樑之才、程昱沉穩持重,賈詡陰狠毒辣,單這四人就讓人難以應對,尚有能讓曹操對其言聽計從郭嘉,此人在穎川就學之時被人稱為鬼才,有算無遺策的美譽,當日張繡於宛城投而復判,那郭嘉遠在許都憑几封書信就將叛亂平息,徐州之戰更是只用一日光景就滅殺呂布、驅逐劉備,天下間智謀之士,此人當為魁首!我等難是其敵……」
「田豐住口!」有人起身大聲呵斥田豐打斷了他的話語,不是旁人卻是本來就和田豐不對勁的逢紀。原本一心看熱鬧的逢紀聽到田豐誇獎曹操的手下武將勇猛他一點都不生氣,反正他早就看那四個什麼柱子不順眼了,但田豐如此稱讚曹操帳下的謀士他就受不了了,而且田豐還把自己也劃到了不是郭嘉對手的那些笨蛋的行列里了,心高氣傲的逢紀如何受得了。
逢紀來到田豐面前說道:「汝可知有名士禰衡如何評價曹操手下文武?」
田豐說道:「願聞其詳!」
逢紀清了清嗓子後說道:「禰衡言說荀彧可使弔喪問疾,荀攸可使看墳守墓,程昱可使關門閉戶,郭嘉可專為歌女白詞念賦,張遼可使擊鼓鳴金,許褚可使牧牛放馬,樂進可使取狀讀招,李典可使傳書送檄,呂虔可使磨刀鑄劍,滿寵可使飲酒食糟,于禁可使負版築牆,徐晃可使屠豬殺狗,曹子孝呼為要錢太守。其餘皆是衣架、飯囊、酒桶、肉袋耳。」
袁紹聽了是哈哈大笑說道:「此人端是有趣!」
「郭嘉小兒雖有才名但那裡又能與座諸公相匹敵?區區小兒又有何懼?你如此長他人的志氣滅我等的銳氣是何居心?曹操對郭嘉言聽計從?難道大將軍就不是知人善任嗎?我等謀臣所獻之策主公又有何時未曾採納?」說到這裡逢紀停了一下而後裝做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對了!你——田豐、田元皓曾獻了幾條無用之計,記得汝曾勸主公早日圖許,奉迎天子,未被主公採納,想必是十分羨慕郭嘉能使曹操言聽計從吧!」
郭圖、審配異口同聲的說道:「定是如此!田豐必是認為主公比不上曹孟德!」其他插不上話的幾十位或是連連點頭,或是面帶不屑看著田豐,而田豐被三人一唱二合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袁紹坐在上面臉色是大大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