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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是一路小跑直奔我的帳篷而來,荀攸則是撩著衣服前擺緊跟其後,還有典韋等人也慌慌張張的跟在後面大呼小叫,弄得大營之內是人人側目,不知道曹操和這些將領們今天這是演的那出戲。
轉過兩個帳篷,眼看著就到了郭嘉所住的地方了,曹操已經跑的有些氣喘噓噓了,典韋這時候已經追了上來,他扶住曹操粗聲粗氣的說道:「主公,你好歹換了濕衣服再出來啊!要是著了風寒可怎麼得了。」
曹操笑道:「不礙事、不礙事!你且低聲,驚擾了奉孝與元皓談心就不好了!」說著來到帳篷前整理了一下衣冠就要進去,就在這個時候曹操聽到裡面傳來一個人的話語:「難道你以為,將田某從監牢之中劫到曹營之中,田某就會棄故主而投效曹操嗎?」
曹操與荀攸聽的是清清楚楚,曹操示意其他人莫要出聲就在帳外側耳聆聽。典韋在旁邊小聲嘀咕道:「這人好大的嗓門!」被曹操狠狠的瞪了一眼。
不知道外面有人在聽牆根的我感到一陣陣的頭疼!用什麼詞來形容田豐好呢?不識抬舉?忠義無雙?不識時務?忠肝義膽?……反正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我揉著太陽穴說道:「不知道田大人口中的故主是天子還是袁紹?」
一句話問的田豐是啞口無言!
這個問題問的實在是無賴,無論田豐怎麼回答都會落進圈套裡面。袁紹的官在大但名義上也只是個臣子,雖然大家對目前的局勢都心知肚明,可是知道是一會事,說出來又是一會事了。若是換個臉皮厚的,或者心黑一點的也就罷了,但象田豐這樣沒那麼多花花腸子的人還真就沒辦法回答了。
我見田豐如此,也不再趁勝追擊而是以退為進的說道:「其實這次請田大人過來,主要是不忍見田大人這樣的博覽多識的忠義之士白白喪命於無知人之手。」
田豐是一點也不領情的說道:「你要如何才肯放田某離開!」
這個田豐還真是百折不撓啊!但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既然能把你弄過來,我就有方法讓你不會離開。我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說道:「難道田大人真得是一心求死嗎?」
田豐沉著臉說道:「田某是想回我主身旁效力,怎能說是一心求死!」
我說道:「田大人生死姑且不談,嘉想請教大人,此次官渡之戰結局你我雙方誰能笑到最後呢?」
田豐很是自信的說道:「我主虎踞翼、青、幽、並四州之地,人口千萬,兵多將廣,且匈奴等族都於我主交好使我主無後顧之憂。再觀你主曹孟德,只有兗、徐二州,地窄人稀少,兵不過二十萬,將不過百員,尚有江東孫氏、荊州劉表之患!你說誰能笑到最後?」
好硬的一張嘴啊!我說道:「田大人只怕是口不對心吧!」
被我說中心事的田豐只是冷哼了一音而沒有回話。
也好!你不說!那就讓我來說!
「當今天下雖名為漢之天下,然漢已失其鹿!各諸侯及各為其主的臣子們都打著匡救王室、解救黎民百姓的旗號,行的卻是各自謀算逐鹿天下之事!田大人敢說自己沒有輔佐袁本初開創新朝,成就一代帝王霸業之意嗎?」
這句話不但觸動田豐,連帳外的曹操和荀攸也都屏住了呼吸仔細傾聽。
沉默了許久後田豐說道:「不錯!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漢之皇室不修德政致使外戚專權、宦官跋扈,已使其失其鹿,田某不才得我主看重,吾之夙願就是輔佐我主成就帝王之業,安定天下,開創一代盛世!當今天下十分已有三分被為我主所據,只要此次能戰敗你主曹操,北方就盡入手中,成就帝王之業是遲早之事!」
我冷笑道:「汝本江心照明月,耐何明月照溝渠!」
田豐怒道:「郭奉孝欺人太甚!」
「非也!非也!」我用扇子撥開田豐指著我的鼻子的手後說道:「袁紹碌碌無為之輩,田大人怎能指望他成就帝王之業呢?」
田豐氣急反笑說道:「我主若是碌碌無為又怎能占據四州,無論土地、人口還是軍力,眾諸侯中又有誰能與我主抗衡!」
「太讓人失望了!本以為只有審配、郭圖之輩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沒想到你田大人也會說……」我又是搖頭又是嘆息,讓田豐很不自在。看著田豐青一陣、紅一陣的面部表情,我心裡發笑,這是對他剛才嘲笑我的扇子的小小報復。我繼續說道:「袁公能有今日之成就已屬極限,而其占四州之地也並非其有過人之處!只不過是憑藉袁氏四世三公所積累下的威望,可惜的是,袁本初在借祖上威望而起卻又受其所累,終究難成大業!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機。多端寡要,好謀無決,欲與共濟天下大難,定霸王之業,難矣。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田大人以為嘉說的對否?」
田豐倒也痛快,他點了點頭。
我笑道:「其實此戰孰能勝孰會敗,早在兵馬未動之時田大人的心裡已經很清楚了!不然也不會屢次諫言袁紹而被下入牢獄之中;試問大人,若此次官渡之戰袁公敗北,對田大人您……是賞是罰呢?」
「是賞是罰……是賞是罰……是賞是罰……」深知袁紹為人的田豐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卻久久沒有回答我的問話。
我肅然說道:「田大人不好說,就讓嘉替大人講出來吧!袁紹大將軍外寬而內忌,不念忠誠。若勝而喜,猶能赦田大人;若戰敗則羞,大人還有望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