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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統用力咽了口唾沫,潤了潤乾澀的嗓子道:「丞相大才!龐士元賣弄了!但丞相明知是計,為何仍以鐵鏈鎖船?難道丞相真的不怕一把大火燒了這百里連營嗎?」
「哈哈!哈哈!哈哈!」曹操連聲大笑。
龐統道:「丞相為何發笑?」
「吾一笑汝龐士元!二笑那周公瑾!三笑那諸葛孔明!」曹操傲然而立,他環顧了大帳之內的眾文武后,看著龐統信心十足地說道:「吾笑汝等空有計謀卻不識天時!」
龐統疑道:「天時?」
「不錯!」曹操道:「凡用火攻,必藉風力。方今隆冬之際,但有西風北風。安有東風南風耶?吾居於西北之上,彼兵皆在南岸,彼若用火,是燒自己之兵也,吾何懼哉?吾軍只需加緊練兵,然後在明歲風向轉換之前攻到彼岸,江東六郡八十一州就是吾囊中之物了!這才叫……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哈哈……!」
曹操地笑聲如同晨鐘暮鼓在大帳內迴蕩,眾文武聽了曹操的話也跟著大笑起來,一時之間震天地笑聲從大帳傳到帳外,這笑聲隨著強烈的西北風傳的好遠好遠!
龐統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潤。他抬頭看著已經笑的忘乎所以的曹操,有掃視了一下曹操帳下的文臣武將,嘴角之上不覺露出了一絲不屑。
好半天之後,曹操收住笑聲道:「龐統!說說看……汝等是否不識天時?!而最好笑的當是那周公瑾,他非但無才!反而自以為是,在此緊要時刻不但責打東吳三世之臣黃蓋,還羞辱大將甘寧,弄的天怒人怨!安能不敗!」
龐統閉目不語。
見龐統沒有回話。曹操回身大聲道:「除議員與六部官員外,其餘人等全部退下!吾要細細盤問之後就帶此二人的人頭到奉孝靈前祭奠英靈!奉孝啊!你英靈慢行……不出兩月吾定然取那周公瑾與孔明的首級為奉孝報仇雪恨!奉孝啊……你英靈可在!奉孝……!」喊著喊著曹操掩面而泣!
在曹操的哭泣聲中,帳內無關的文臣武將紛紛施禮離去,而剩下的都是曹操的心腹之人。
待沒有閒雜之人後,荀攸走到曹操近前道:「丞相!該走的都走了!不用再哭那浪子了!」
放下遮擋的袖子後曹操笑道:「吾是在笑,何曾哭了!」
龐統和徐庶是什麼人?當他們看著曹操臉上的笑容同時在心中大叫:「上當了!」龐統更是心灰意懶,原以為此番能成就一番偉業,那成想自己這個獻連環計的人卻成了曹操連環計的工具了。剛才聽曹操說起黃蓋、甘寧,還以為曹操雖然識破了自己的連環計,卻沒有識破周瑜的詐降計。但看現在的情況,曹操說那些話是講給剛才離去的那些人聽的。估計不出三日,江東那邊就會得到今日對話的詳細情報,如果周瑜和諸葛亮根據這份假情報錯誤的制定了作戰計劃的話,自己就成了江東的罪人了。
想到這裡龐統長嘆一聲。對著徐庶道:「我龐士元實在無能,不但自身不保還牽連了故友!」
徐庶道:「時也!命也!運也!說什麼牽連不牽連!你我相交多年!情如兄弟,此次能同日而亡也算是一種福分!」
曹操冷笑道:「汝等吾會那麼容易就讓你們去死嗎?」
龐統道:「殺人不過頭點地!汝是堂堂大漢丞相,日後說不定……難道還要對我們做什麼圖留罵名之事嗎?」
沒有理會龐統緊走兩步,曹操來到徐庶眼前說道:「黃蓋用苦肉計,闞澤下詐降書,龐統又來獻連環計。只恐燒不盡絕!你們把出這等毒手來,真以為瞞的過嗎?而汝明知是計卻不說破。難道汝以為吾軍中真就沒有高明之士了嗎?如非愛汝之才,焉能留汝活到今日!」
對徐庶說罷,曹操反身又對龐統道:「元直受過劉備的恩德倒也罷了!你龐士元雖才學過人,但因相貌醜陋,故此被人稱為鳳雛,天下間各諸侯能用汝之才學而不諱汝之相貌者除吾曹孟德又能有幾人?汝過江以來,雖然明知汝心懷叵測,但吾始終待汝為上賓!汝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要為吾效力的想法嗎?」
龐統愣住了,難道曹操到現在還有要自己投靠於他的打算嗎?哎!即便是曹操有這樣的打算,自己又焉能這麼做!想到這裡龐統苦澀的說道:「時至今日龐統才知丞相心胸寬廣!但吾若是就此投效實在愧對江左之友,請丞相下令殺了我吧!至於元直!雖然知情不報,但還請丞相不要難為於他。
曹操道:「我說了,不會那麼容易的就處死你們的!吾雖然不是金口玉言,但也是一諾千金,現在吾就要宣布對你們的處罰你們聽仔細了!切末因為自己而牽連他人!」
這話說的明白,如果你們照做的話就可以使兩個人都活下去,如果因為自己使得老朋友受到牽連就不好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當給了一個在鬼門關前打轉的人一個藉口能讓他活下來的時候,就是聖人也會心動地。何況這個藉口無論傳到那裡都會讓人說不出怪罪之語,既然有希望就先聽聽再說吧。龐統與徐庶無奈之下道:「請丞相發落!」
曹操似笑非笑道:「就罰你們為奉孝守靈吧!」
徐庶道:「自吾到了許都,奉孝先生就時時耳提面命,對吾也算有半師之嗯!如今奉孝先生不幸仙去,吾盡一下弟子之心為先生守靈當是本分!只是不知道士元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