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頁
正巧這個時候,呂布從袁紹那兒落跑,經過了東郡。張邈和陳宮當即表態,將軍你別往河內去了,留下來主掌兗州吧——就比原本的歷史提前了大半年!
張邈和陳宮那都是兗州的地頭蛇,在士人當中威望極高,所以他們振臂一呼,羽檄四馳,眨眼間絕大多數的郡、國和縣城就全都易了幟了。大家為了表示俺們剛改換了門庭,所以紛紛撤下紅旗來,換了別種旗色——比方說白旗啊、黑旗啊、綠旗啊、藍旗啊,等等——來打著。
要是換了一個人,即便覺得旗號突然改變,有點兒不對,可還是會懵懵懂懂地跑進城去,說不定就要被當成奸細拿下。但是是勛不一樣,一聽太史慈說出個「呂」字來,立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這年月有幾個姓呂的夠打旗資格?難道還能是呂曠、呂翔、呂范、呂蒙、呂布嗎?曹操麾下倒是有個從事呂虔,可是被帶到前線打仗去啦,沒聽說讓回來接管定陶城啊。
所以他趕緊建議,先別進城,咱們就在附近找人打問打問。兩人趕緊轉過馬頭,直奔附近的村莊去,才到村口,就見一個小子探頭探腦地朝這邊兒張望,見了他們掉頭就跑。
太史慈心說不好,一抖韁繩,催馬上去,把腰一躬,就把這小子揪住脖領子給生擒活捉了。那小子還在掙扎呢,就聽旁邊兒拐角有人問:「後面難道是成陽的是縣尊嗎?」
是勛趕緊也策馬上前,就見問話的是一位長衫士人,三十多歲年紀,瞧模樣,他還真有印象,似乎是郡府里的一位文書。趕緊下馬來探問情況,那士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反了反了,滿城皆反哪!」
原來就在昨天晚上,突然就有郡內大戶策動了郡兵造反,攻入郡府,見人就殺。這名文書好不容易逃脫了性命,和幾個同樣還不打算離開曹操陣營的同事一起躲到城外頭來了。是勛就覺得心裡哇涼哇涼的,著急問:「府君何在?!」那文書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小人不知。」
是勛心說我好不容易把曹德從宿命當中解救出來,沒想到他最終還是難逃一死嗎?我靠這老天爺還真是讓人慾哭無淚哪!
當下那名文書一招呼,呼啦啦從各處跑出十好幾人來,有郡吏,還有幾名郡兵——太史慈當然也把剛才活擒的那小子給放了下來,原來那小子也是郡中一名小吏。眾人聚在一起合計,太史慈一瞪眼:「有啥可想的?趕緊回成陽去啊!」他老娘可還在成陽縣中哪!
當下二人也不再理會那些郡吏們了——他們沒有坐騎,帶著也是累贅——趕緊策馬揚鞭,就繞過定陶城,直奔成陽而去。才入縣境,當面就衝過來一個人,差點兒被太史慈一馬蹄給踢翻在地。是勛定睛一瞧,嘿,原來是自家帶到成陽赴任的一名奴僕。
那家奴跪在他的馬前連連磕頭,說可好了,主人你可回來了,我們可都急死啦。是勛詢問情況,家奴說李全煽動守兵作亂,已然占據了縣城,自稱縣令,吳質等人保著太史慈的老母,逃到了寧可的莊上暫避。寧可撒出好多人來在面南的各條道路附近打探,就盼著是勛趕緊回來主持大局哪。
太史慈聽到老母無恙,這才一塊石頭放落肚中。
一進入寧家莊院,寧可、吳質匆匆迎上,太史慈推金山、倒玉柱,翻身跪倒,磕頭說:「季重,老母全靠你的救護,慈必粉身以報大恩大德!」吳質趕緊把他給攙起來,說你為吾君之友,就是我半個主人,保護老夫人那是理所應當的,怎敢望報?
寧可說不光光是成陽,今晨有消息傳來,西面的句陽縣也易了幟了——是勛心說你沒聽說的更多,要按原本的歷史,整個兗州,就剩下鄄城、范縣和東阿三處還打著曹家的旗號哪。
太史慈入內拜見了老母,出來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這回輪到是勛一言以決了:「還怎麼辦,趕緊到鄄城去。鄄城要還安好,則兗州遲早能奪回來,鄄城若是不守,咱們只好逃到南邊兒去投曹操!」他心裡也急,他的莊院就在鄄城之外,管巳、管亥他們可還生死不明哪!
況且這兒距離鄄城也近,不過一百多里的路程,快馬加鞭眨眼就到。可是太史慈不肯拋下老母,是勛就以退為進地說:「都是我請子義繞道來到兗州,才陷伯母於險境。如今我與季重前往鄄城便罷,子義還是保護著伯母留在莊中吧。」他知道太史慈這人講義氣,不會放自己一個人去冒險——怎麼,砝碼還是不夠?那再加上剛救了你老娘的吳質,夠不夠?
果然太史慈猶豫了半晌,又進去問了老母,出來一咬牙,一跺腳:「慈豈能拋下宏輔與季重?我這便奉了母親跟隨你們前往,看誰能攔擋我手中這杆……」剛想說「這杆大槊」,突然醒悟過來,自己的馬槊已經讓孫策給絞斷了呀……
是勛就怕鄄城雖然仍然姓曹,但呂布的大軍已經四面合圍,就算到了鄄城城下,也根本突不進去——那可是呂布唉,手底下是甲於天下的并州騎兵唉,不是當年都昌城下管亥率領的那些疲疲沓沓的黃巾賊!就算太史慈三頭六臂,也未必能夠突破了重圍。
不過他這有點兒想左了,呂布本部的并州軍數量還真不多,當初落跑到冀州的時候,也就百餘騎,後來從袁紹,伐張燕,又擴充到上千人,頂了天了,其餘的全被袁紹藉故給調走了。他要真手底下有數千上萬的并州精騎,那還用怕袁紹嗎?就算落跑,也得先火併一場,才解心頭之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