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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皺著眉頭琢磨呢,又聽是寬說:「便以十步為限,請宏輔吟詠吧。」是勛聽了這話就差點兒當場暴走——我靠限時也就罷了,你丫竟然還限步數,你想幹嘛?十步做不出詩來你能拿我怎麼樣?推出去砍頭?!你以為你是曹丕啊!他喵的老子就該做「煮豆燃豆萁」,好好羞臊一下你這對弟不悌的混蛋的麵皮!
可是沒有辦法,這種情景下,別說是勛出十步作詩的餿主意了,就算他說三步作詩,那也肯定很多無聊閒人起鬨啊,是勛只有一張嘴,再如何的舌燦蓮花,那也鬥不過大傢伙兒呀。算了算了,無處可抄,只好自己嘗試做一首了……反正這堂上堂下,理論上也沒幾個正經的詩人,而且時限又短,只要別打油那就足夠矇混過關了。結婚,結婚……夫婦生活……有什麼現成的詞兒可以套用嗎?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這倆成語這時代已經有了……
他腦中突然靈光一現,不自禁的眉頭就舒展開來了,笑容就浮上了嘴角。當下左右望望,目光中閃爍著睿智的火花,耀得堂上堂下,眾人都一齊停止了喧譁。嗯嗯,這就對了,老子的氣勢上來了,爾等凡俗之輩且側耳聆聽天籟之音吧!
當下緩緩地邁動了步子,邁一步,就吟一句:「人生易過,青春難久。冀缺攜儷,梁鴻結偶。相彼賢達,亦終姻媾。矧吾眾庶,曳裾拱手。」統共走了八步,一共吟了八句,吟完收工,哦耶!
其實這詩還是抄的,原本是陶潛的一首《勸農》詩,因為其中有「冀缺攜儷」一句,說的正是相敬如賓的典故,所以是勛就老實不客氣拿來套用了。原詩開篇是「氣節易過,和澤難久」,講農時不可延誤,是勛給改成了青春不可耽誤;「冀缺攜儷」後面緊跟「沮溺結耦」,都講種地,他給替換成「梁鴻結偶」,用了舉案齊眉的典故;原詩後四句說就連這些先賢都重視農業啊,爾等普通人又怎麼能夠不遵從呢?他給改成就連這些先賢都講究夫婦相配的人倫之道啊,我等普通人又怎麼敢不結婚呢?
話說陶潛原詩是很精彩的,經是勛這麼一改,就生生化神奇為腐朽,給拉下了滿滿七八個檔次。不過在短短的八步之內,能夠寫成這樣,那就已經很了不起啦,就連文抄公本人都昂著腦袋,顧盼自雄,極其的得意。
果然賓客當中真正懂詩的人沒幾個,首先鼓掌喝彩的還是出題的是寬。是寬讚嘆道:「吾弟果有捷才,為兄不如也。」是勛瞪他一眼,心說你這會兒再拍老子馬屁已經晚啦,老子記住你了,什麼兄友弟恭,老子從此就要對你不恭,遲早要報此一詩之仇哇呀呀呀呀呀~
詩歌抄完,是勛趕緊的又端起來酒杯,下堂去敬眾賓,以免再有什麼心懷叵測的傢伙出啥妖蛾子,還是趕緊敬完酒進洞房要緊。這好不容易又敬過了一圈,婚禮的儀式流程才算暫且告一段落,是勛也不免給灌得七昏八素,被是紆和是峻一左一右攙扶著,告個罪,奔了後院。
走上幾步,是勛就想要掙脫是紆和是峻的攙扶或者不如說挾持,他說二位兄弟不必如此,我還能自己走道兒,可以自己去洞房。是峻說七哥你以為這就完事兒了嗎?你還得奔後院去敬女眷哪,假裝喝得多了,呆會兒就能少喝兩杯。
是勛心說還是這兄弟好啊,跟你三哥就不是一路貨色。你別看是峻曾經是個「混世魔王」,那不年紀還小哪嘛,男人總會越來越成熟的,現在瞧上去,就比是寬、是著他們親切、可愛一萬倍!
三人到了後院,果然這兒還有一大群呢——全是娘子軍。當下是紆對喧譁吵鬧的群雌一抱拳,說舍弟已有七分酒意,再喝下去,恐怕誤了洞房良宵,就讓他羅圈兒敬大傢伙兒一杯酒算了吧。當下端著酒杯,是紆逐一給是勛介紹:「這是麋子仲夫人,這是繆文雅(繆斐)夫人……這是我的丈母(王叡之妻、王雄之母)……」最後介紹到同輩,是紆指著一女:「此三嫂也,七弟大概未曾見過。」
哦哦是三嫂,那也就是麋竺的妹子啦。是勛不自禁地就瞪大了雙眼望將過去,只見此女中等身材,一張瓜子臉,膚色細膩,五官精緻,也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呢,還是燭火映照的,小臉蛋兒上就白裡透紅的,顯得那麼的嫵媚……我靠美人啊!這就是麋竺的妹子?這倆不是一媽生的吧?而且是不是一爹生的,恐怕都要打個大大的問號——難道麋家隔壁也姓王?是勛就不禁在心中怒罵:「是老三,這仇可結深了,我與汝誓不共戴天壤!」
他一直催眠自己,說麋竺的妹子一定長得象她哥,就跟曹小姐長得象她爹一樣,所以自己算是占了便宜。可是如今一瞧,這三嫂子、麋小姐,就比是家二小姐還要俊俏三分哪!哇呀呀無恥是寬,你肯定是先見過了麋小姐,所以才搶著去結親,卻把相貌不如的曹小姐扔給我了吧!
果然原本歷史上「玩玉高手」劉皇叔肯娶的女人,就肯定不會差啊……
他就這麼著又驚又怒,又帶三分懊悔,被是紆和是峻架著敬了一杯酒,腳步踉蹌地就離開了宴席,直奔為自己準備好的洞房而去。一直等到轉回頭來都見不到三嫂的影子了,心情才算略略平復一些,突然想起一事:「怎麼不見陶使君?」
是紆說:「七弟果然喝得多了。適才已經對你說過,陶使君突然感恙,無法前來,使其孫陶釗為代——你在席間,不是也敬過他的酒了嗎?」是勛扶著有點兒昏沉的腦袋,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