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閱讀上一章

第702頁

    是勛點點頭:「吾意亦同。前線情狀,瞬息萬變,即公孫亦初得信也,故難遽定。」我這回跑來挺倉促,估計曹軍在白狼山下斬殺蹋頓、驅逐二袁,以及大軍進駐白狼城的消息,公孫度也就這幾天才接到稟報——二袁和樓班,估計也才到了一兩天——所以還沒來得及召聚親信商議,得出確定的結果來。

    「此正我輩用力之機……」他要是已經有了決斷,咱們再怎麼努力大概都沒用啦,這個時機卻剛剛好。

    諸葛亮問:「先生可有奇謀?」是勛微笑點頭:「可效班定遠故事,如何?」

    所謂班定遠,就是指的班超。他當初奉命出使鄯善國,而同時匈奴使者也至鄯善,於是班超振臂一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帶兵夜襲匈奴營地,斬殺了匈奴使者。鄯善王無奈之下,也只好歸從於漢朝了。

    是勛此言一出,諸葛亮不禁大驚,急忙勸阻:「此故事與今日不同也!斬匈奴使而可絕鄯善向匈奴之途,故定遠謀之,於今若斬二袁……」

    是勛仰天大笑,打斷了諸葛亮的話:「戲言耳!」我跟你開玩笑呢——「即其勢相同,你我亦無定遠之勇也,若敢往,袁尚一人即可擒你我……」咱們倆合起來都未必打得贏袁尚,去偷襲他們?開玩笑哪,你還當真了……  

    這時候,忽然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於是是勛乾脆把後半截話給咽了,揚聲問道:「蜜可取來了麼?」然而門外響起的卻並非僕役的聲音——「末吏公孫峻,有緊急事求見天使。」

    這個公孫峻適才也曾與宴,乃是公孫度的同族兄弟,在州中擔任從事,但似乎並無統屬,純粹一個靠親戚關係吃閒飯的。是勛抬眼一瞧,這天都已經黑了,他突然來訪,究竟何意?難道我剛才詠詩「鐵甲三十萬,驃姚百千餘」,不但嚇到了王建,也嚇到了公孫峻,所以要摸黑過來探問消息嗎?也好,我就嘗試著從他身上打開突破口吧。

    於是朝諸葛亮使個眼色,孔明會意,過去打開房門。那公孫峻剛才壓著聲音說話,如今又「刺溜」一下直躥進來,神色似乎頗為惶急。是勛就奇怪啊,起身行禮:「公孫從事此來……」

    就聽公孫峻急匆匆地說道:「我主受二袁之惑,適已定計,欲背反朝廷,並謀害天使——出城令符在此,請天使速速逃去了吧!」

    第二十一章、死生之間

    公孫峻趁著夜色前來報信,說公孫度已經下定了聯袁抗曹的決心,並且還打算謀害是勛。是勛師徒聞言,無不大驚失色。

    二人對視一眼,心說難道咱們料錯了不成?公孫度早就已經下了決斷了?否則就宴會散去這短短的數刻之間,豈能便召聚群臣……或者光柳毅、陽儀等數人開會,貿然定下決策來?這可如何是好?  

    當下便欲詢問公孫峻詳情,公孫峻卻急道:「事急矣,安有坐談之隙?吾已盜得令符,可出府門,亦可出城,請天使速速逃去,免為所害!」說著話,就把一面符牌硬塞到是勛手中,然後轉過頭去就打算離開。

    還是諸葛亮多了個心眼兒,一把揪住他:「從事且慢!府中迴環曲折,我等不識道路,如何逃遁?」

    公孫峻急得直跺腳,可是也沒有辦法,只好轉過頭來,索要紙筆。諸葛亮給他準備好了,他便伏案畫了一張簡圖,並何處守衛嚴密,何徑可通大門,全都描畫詳細,並且向是勛和諸葛亮二人一一分說。是勛暗中瞟了他一眼,心說此人倒也機智,大概怕我們一旦逃不掉,會攀扯出他來,所以並不落一字在紙上。

    等畫完圖,公孫峻立刻就閃人了。是勛還待整理行李,諸葛亮催促道:「既公孫從事言事急,我等不可耽擱。」是勛一琢磨也是,如今逃命要緊,那些身外之物,不帶也罷。於是光扛上一包幹糧,一囊飲水,想一想,又把節旄給抄起來了。

    節旄是身份的象徵,也是朝廷的象徵,身可死,而節不可失……好吧,其實身亦不可死,可倘若真得不死,逃歸曹營,但偏偏失了節,那也算是重罪啊!況且,此節原為馬槊改制,雖無鋒銳,掄起來也能打人,多少算件防身的兵器吧。  

    是勛帶著諸葛亮和二十名「虎豹騎」馳來襄平,但曹家兵馬,當然不被允許進入平州州署駐紮,全都安排在附近的民居內了。如今就只有他們師徒二人,當下急匆匆離開暫居的偏院,按照公孫峻的指點,借著夜色,先奔馬廄去——若無坐騎,即便能夠出城,也跑不多遠就會被追上啊。

    迤邐行至馬廄,於途卻並不見一人。是勛是乘車來的,可是現在再套馬拉車,未免緩不濟急,於是只就槽上解下駕車的兩馬來,將行李馱在鞍上,二人牽著馬便待潛行往府門而去。

    才剛邁步,卻被諸葛亮揪住了衣襟:「先生且慢。」是勛轉過頭去問他:「孔明將何所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啊?月光之下,就見諸葛亮雙眉緊蹙,略有些猶豫地說道:「此事或有蹊蹺……適才先生語,宴間也並不見公孫從事有心向朝廷之狀……」

    是勛心說那又如何?就聽諸葛亮繼續說道:「設公孫將軍欲擒先生,當急遣兵來,如何倒使公孫從事捷足先登?況來時見府中警備森嚴,如何我等一路行來,卻並不見一人?先生居處,竟連僕役亦皆不見矣!」

    是勛聞言,心裡也不禁「咯噔」一下,暗道一聲「所言有理啊」。公孫峻或許有能量把僕役和守兵全都遣開,方便我們師徒二人逃亡……但這只是平常時候而已,真在公孫度想要謀害自己的緊要關口,他還敢這麼幹,就不怕事後查問起來,將難匿行跡,難逃罪愆嗎?倘若是救人心切,寧冒危險也要放自己離開,適才畫圖,又為何不肯落著一字?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已經是最後一章了 »

第702頁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加入書架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返回我的書架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