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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然返回家中,卻不見曹淼出迎,進內室相見之下,卻見媳婦兒滿臉的怒容,緊攥著兩個拳頭繞室徘徊。是勛心說怎麼了,我又怎麼得罪你了?還是你又聽到了什麼謠言,又懷疑我瞧上了誰家的女子?趕緊定一定神,開口詢問,就聽曹淼恨聲道:「許耽無禮!」
是勛聞言大驚,心說今兒老婆去他府上學做菜,難道被許耽給調戲了不成?確實聽說那傢伙挺好色的,可我這媳婦兒按照現在的審美標準,就不是什麼大美人兒啊。別說許耽正有求於自己呢,就算他無欲無求,我終究是二千石高官,這又是在許都,他瘋了心啦,怎麼敢如此肆意妄為?追問之下,才知道滿不是那麼回事兒。
原來曹淼雖說跑許府上去學做菜,但她根本毫無烹飪的基礎知識,頂多也就知道燉肉下鍋後需要放鹽而已,所以按照是勛所說,只是讓廚子和侍女去學,自己閒在一旁跟甘氏聊天。去了幾回以後,這兩位夫人因為年齡相仿,都曾經在徐州久居,加上女人八卦的天性,就逐漸的越聊越歡,終於無話不談了。
從前幾次學菜回來,曹淼也跟是勛提起過,許耽好色,家中侍女無不上手,甘氏雖美,卻因不堪與他女共同承歡,多次與許耽爭吵,夫妻二人的關係一日冷過一日。
是勛當時就想啊,竟然想把老婆和小妾一起扯過來玩3P,許將軍你真好胃口……果然是鮮花插牛糞,甘氏也未免太過可憐了。但這終究是別人的家事,自己不好多說什麼,他也關照曹淼,說這種事兒你聽聽就罷,別跟人家夫妻之間瞎摻和。誰想到這一天,曹淼終於瞧不過去,還動了手了……
第九章、家事難斷
這天是勛是跟妻子曹淼同時出的門,一個去司空府上拜謁曹操,一個去許耽府上裝模作樣學做菜。
曹淼自偏門進入許府,甘氏急忙出迎——主婦們常來常往,也不必要特地去跟男主人打什麼招呼——領她去了廚房。等安排好廚子、侍女學菜,曹淼便跟甘氏二人在院中鋪了張蓆子,相對坐著嗑些瓜子,聊些八卦。
既然是是家的廚子、侍女來學菜,而不是是夫人親自動手,堂堂許夫人也不必要親歷親為,基本上也都是分派會做炒菜的婢女傳授技藝。
這女人一閒下來,八卦得就非常起勁。曹淼聽從丈夫的囑咐,也不再探問許家家事,甘氏這一日也不主動訴苦,只是談些徐州故鄉的風物,以及相熟的幾家夫人、小姐而已。聊著聊著,一大盤瓜子就被她們給嗑完了,但奇怪的是,竟然連水都還沒有送上來。
甘氏心中不快,就起身進廚房去詢問,一名婢女趕忙回稟道:「貴客駕臨,缸中的陳水不可款待,夫人適才吩咐,要往前院井中去取新水來煮,但那馮氏去得久了,卻不見提水返回,不識何故。」
甘氏說那你還愣在這兒幹嘛,趕緊去瞧一瞧,催一催啊。婢女領命去了,時候不大,通紅著雙頰,空手返回來。甘氏詢問緣故,她結結巴巴地說:「是、是主人在井台邊扯著馮氏,做、做……那個……」
甘氏聞言,不禁又羞又惱,恨聲道:「光天白日,又不在屋中,如何能……況那馮氏本是有丈夫的……可還有誰瞧見了麼?」
那婢女垂著頭,囁嚅著道:「馮、馮忠便在旁邊,被主人綁在樹上……」
甘氏大恚:「直是禽獸之行!」站起身來便要往前院去。
曹淼聽得許耽竟然如此不堪,也是三分羞惱,七分義憤,可這終究是他人家中之事,自己也不方便插嘴,繼續再待下去徒增尷尬,急忙向甘氏告辭。倘若她這便走了,倒也無事,但才繞過屏風,帶著婢女、廚子往偏門去,忽然就聽不遠處傳來甘氏的一聲慘呼。
曹淼聞聲而驚,一時急切,匆匆地便循聲而去,遠遠地還喊:「許夫人!」隨即眼前展現出來的情景,就不禁使她憤恨填胸,牙關緊咬。
只見一名半裸的女子趴伏在井台上,嚶嚶而啼,旁邊還有一名男子,渾身是血,被綁在樹幹上,緊閉雙目,滿臉是淚——這想必便是那馮氏夫婦了。就見許耽裸著上身,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捏著馬鞭,正狠狠地抽打俯伏在他面前的甘氏,口中還叫道:「彼等是某家奴,性命都是某的,借其妻用用又如何?汝為何要來多事?可是平日打得不夠麼?!」
曹淼大喝一聲:「住手!」撲上去便一把攥住了許耽的手腕,將甘氏遮護在身後。許耽貌似喝了不少酒,滿嘴的酒氣中人慾嘔,見到曹淼過來阻攔,不禁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怒氣更甚,喝罵其妻道:「是夫人來了,汝如何不說於我知?真是討打!」
說著話從曹淼手中硬生生拔出手腕來——曹淼雖也有些膂力,卻如何比得過徐州大將許耽——繞開兩步,又待去抽甘氏。
甘氏嚇得直往曹淼身後躲藏。曹淼張開雙臂,遮護在她身前,強自按捺住胸中怒火,規勸道:「乃是將軍正妻,又非奴婢,如何可以鞭打?還請將軍住手。」
許耽搖搖晃晃的,朝曹淼作了一揖——然而他左手本來提著褲子的,一時忘了,結果鹿皮護襠的窮褲便「唰」的一聲,直接褪到了腳踝,露出兩條鐵柱般毛腿來,以及……曹淼「啊呀」一聲,急忙以袖遮臉。許耽趕緊把馬鞭銜在嘴裡,伸雙手提起褲子,系好褲帶,致歉道:「許某疏忽了,是夫人……」他忘記嘴裡還叼著鞭子呢,這一張嘴,馬鞭便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