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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一年前的劉表,還在當北軍中侯,他或許還不是很能代入這種膨脹,但現在破格提拔成大宗正了,他也一樣有了些心思。
最早的大宗正劉焉,現在是益州牧,還因為膨脹過快,終於遭到報應反噬了。後一任大宗正劉虞,現在是幽州牧,幹得非常好。
接替劉虞的劉備,雖然年輕了一輩年紀,資歷不足,在京時只是宗正少卿,現在也已經是執掌漢中三郡的實權太守,成功翹掉劉焉的話,未必沒有機會再進一步……
那他劉表也是大宗正,未來憑什麼就不行!
劉表自己都漸漸有了些外放自守、不再看他人臉色的野心,他不相信劉備會沒有野心!
而既徹查劉焉案、又徹底撇清與劉備勾結嫌疑的最好辦法,就是今晚這個第二波審查!讓大將軍派來的執金吾丁原、和主簿陳琳,同時、一起進去見證、親耳聽聽!
說句題外話,當丁原出現在京城的時候,就意味著,歷史上何進招外兵進京的第一波密令,已經發出去了!因為何進的密信,是同時給丁原和董卓的。
只是丁原離得近,在孟津渡對岸的河內野王縣,所以快馬密信一天就送到了,第四天丁原已經帶著兵進京,但丁原人少,何進也立刻封他為執金吾。今天才是丁原進京上任的第三天而已。
而董卓離得遠,他的軍隊駐紮在河東,而且是三門峽以西的解良縣,也就是關羽老家。因為三門峽的存在,何進的信使得先走陸路出函谷關、經崤函道過弘農、潼關,再從黃河入蒲阪津走湅水到解良。
董卓的軍隊要來,也得重走這條路才比較經濟,所以起碼比丁原晚到十幾天。如今估計才剛啟程、還沒進入弘農郡呢。
劉表一個眼神,執金吾手下那些負責京師巡邏、督奸的士兵,就一下子撞破了董扶府上的大門。
院內立刻有董扶的家人親隨驚呼出來阻止:「爾等何人?此乃董侍中府邸!休得放肆!」
「家父病退不過兩月,你們這些狗仗人勢的就敢欺上頭來!還不快滾出去!家父身體不好,我不想鬧太大動靜驚擾了他,不然今日之事定不輕饒!」
劉表看了一眼丁原,丁原立刻亮出執金吾的印信:「北軍奉大將軍鈞令督查逆案,全部不許妄動!宗伯請!」
董家人瞬間被北軍親兵控制,劉表拿著那封劉焉向張魯炫耀「董扶告訴我『益州有天子氣』,你只要乖乖跟我混,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從龍之功」的逆信,直接登堂入室,衝進董扶的病房。
董扶已經83歲,本來就病得奄奄一息了,看到劉表、陳琳、丁原三人入室,一時驚疑不定:「你……你們……」
劉表不給他反應時間,突如其來地詐供:「董侍中,夜觀得一手好天象啊,益州有天子氣,嘖嘖,還望使君早晚看覷蜀儒大宗董、任等族——可惜,你還不知道吧,自從去歲蜀道斷絕之後,你那賢弟任安的侄兒、犍為太守任歧,已經被劉焉藉故斬殺了。」
董扶瞬間臉色煞白,又漲得通紅、隨即再次煞白。
原本聲嘶氣喘毫無氣力的姿態,也瞬間變得非常可怕,他忽然坐起身來,伸出的手臂前段,手掌佝僂扭曲得如同痙攣的雞爪,驚恐指著劉表:「你……你們怎麼會……」
劉表心中一凜,知道這事兒徹底板上釘釘了,踏前一步:「你是不是想說我們怎麼會知道?當然是劉焉把這些話都用來招搖撞騙,寫給張魯看,騙張魯死心塌地為他賣命了!」
董扶被窺破滅族大秘密,連續受驚,當下大叫一聲:「劉焉誤我!」
隨後就砰然倒回病榻,瞬間氣絕身亡。
劉表表情一肅,他之所以這次要帶上陳琳作為見證人,怕的就是這種情況。
要拷問一個83歲的垂死老頭兒,別的招數都不好使,只能是突襲詐幾句,而且得隨時做好對方氣急攻心直接嚇死的心理準備。
劉表:「孔璋,今日問話經過、董扶言語神態、語氣細節,你都看在眼裡了吧?大將軍面前,二位可要好好做證,勿負國家!」
陳琳、丁原連忙拱手表態:「董扶雖死,他臨死時驚詫的反應,我們都看得分明、歷歷在目,確像是秘聞被窺破以致驚怒交加。他定然是跟劉焉說過那些逆語,此案鐵定無疑了。」
丁原還業務非常熟練地一揮手:「把董家滿門全部拿下!交大將軍發落!」
董扶三族立刻被全部抓了起來,那些僕人更是審都不用審,當晚就全部秘密處決了。
……
李素向何進匯報之後,就暫時回到自己住處,準備先盤桓數日,了解京師最新的情況,靜觀其變,何進一時也沒再派人找他。
也是為了打煙霧彈掩護,李素居然還在這個節骨眼上,在雒陽買了一處宅邸。而且每天住在自己家裡,明面上不去跟蔡邕走動。
漢朝雒陽的房價雖然沒宋朝汴京那麼貴,但也是很誇張的。何況李素要稍微講究點排場,演給別人看,得買好一點,所以足足花了三百萬錢!
而這座府邸,用不了一年多,就會被董卓連著全城一起燒毀了,即使如此,李素還逆市買房,純粹是演戲逼真所需。
其他官場朋友問他,他也都是笑稱:「等劉焉事畢,朝廷說不定還會召我這等名士大儒回京任職,早點置業免得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