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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戚繼光時代的壓制火力是火槍、虎蹲炮,而麴義只能用弩罷了。
看到烏延酋長居然把先登營的車陣認成了「輜重車隊」,直衝先登營而來,麴義心裡簡直要狂笑不止。
「全都伏低不許妄動!沒我將令敢先放箭驚敵者斬!」麴義輕描淡寫一句話,肅殺地頒下軍令。
他居然根本不怕烏延沖陣,反而是怕提前暴露火力把烏延嚇跑、所以要放近了打。
跟他配合了五六年的老部下,軍紀非常嚴明,執行時沒有絲毫的折扣。烏延酋長見狀愈發篤定他衝擊的是滿載了物資的後勤隊。
「起身!放箭!出擊!」麴義面無表情如同公式化地喊出了他對付遊騎兵的慣用口令。
無論對面是羌騎兵,還是烏桓騎兵,還是白馬義從,應對之法都一樣。
後續過程過於血腥,就不必多水字數了。
總之烏延部的下場,至少比白馬義從再慘數倍。
「呃啊——」烏延本人慘嗥一聲,被兩支弩箭分別射中了胸腹,昏死過去。
烏延旁邊的親兵拼死扶著,才沒讓他立刻從馬背上掉下來,總算硬生生從先登營陣線的縫隙中近距離穿過。
烏延再次悠悠轉醒時,也不知道逃出多遠了,身邊只剩下一千人。
他撐著迴光返照的最後一口氣,把弟弟烏蘇喊到面前:「我不行了,別為我耽誤行軍的速度,直接跑!我們正面敵不過漢軍的,往南一直逃,逃進泰山保住這些人馬就還有機會。」
烏蘇年僅二十,本來就不太懂政治謀略,只好完全聽兄長的。
見他允諾之後,烏延才放心斷氣,右北平烏桓部的少主就這樣嗝屁換人了。
……
麴義把烏延部打得潰不成軍後,很快加緊步伐北進,也顧不得體恤士卒了。
反正已經沒有敵人,不用再保持耐力。
麴義分出麾下的騎兵離開大部隊、率先狂奔,小半個時辰就跑完最後二十里,找到了被烏延放棄的叛軍大營。
「你們這兒誰是主將?我乃清河都尉麴義,剛才重創了叛軍。」麴義傲然問道。
「涿郡都尉帳下左牙門督關羽!有勞麴都尉了!」關羽越眾而出,跟麴義答話,倒也保持了基本的官場禮數。
麴義:「張舉從渤海郡掠奪了數億錢的財物。本將受使君所託、率部來協防渤海,今日既然滅賊,自當取回百姓損失、物歸原主,不知張舉的贓物在何處?」
關羽臉色一變:「物歸原主?難不成這些銅錢布帛上還寫著名字?麴都尉與賈使君真有本事物歸原主?
再說,此番平原郡,乃至青州樂安郡、兗州泰山郡,都有被害,不全是冀州的郡受害,賈使君未免管過界了吧!」
麴義本來就是狂傲之人,剛剛又撿便宜大破了烏延殘部、殺傷過半,看關羽不想把錢拿出來,頓時有些憤怒。
冀州軍各部加速過來助戰,還不是看在這一大筆財物繳獲的份上!
麴義狂傲威逼:「就算不是全部從冀州百姓身上搶的,也有大半是從冀州搶的!你們幽州軍還想獨吞不成!」
關羽也是傲氣之人,不過幸好如今還年輕,二十六歲的關羽脾氣還沒到那個份上,知道友軍來助戰不能直接撕破臉。他強忍數息,冷冷說道:
「想要追回財物,自己去追張舉啊!所有金銀寶物、貴重細軟,都被張舉親率三千親衛隨身帶走了,恐怕如今已經逃到了灅水上游、要翻燕山而逃。你能追到,全是你的。
至於這邊,這把火也看見了,叛軍喪心病狂,知道帶不走,撤軍前放了把火,粗重輜重大半燒沒了。你要願意分兵救火,那邊兩成的營地廢墟自己去翻,我軍也是剛到!其他官面交涉,日後與我們使君去說!」
關羽不想無緣無故拉仇恨,還是把大部分的鍋往張舉和烏延頭上栽。
聽他說得這麼義正辭嚴,加上以麴義對胡人叛軍的了解,確實是那種典型的「得不到就毀掉」的心態,而且如今營中依然煙火未曾熄盡,他也就信了。
畢竟自己只是撿便宜的,關羽表面上分兩成營地面積給他搜刮,麴義也就暫時滿意了。
但麴義並不知道,就在剛才那一個時辰里,關羽已經把至少八成的財物運走了——凡是完好的車輛,統統已經趕走搶渡河流。
那五六千輛牛車,也不全是一頭牛拉的,有些重車是雙牛,所以總共繳獲了有八千多頭牛,三五千驢騾,所有的牲口只要沒被燒死的,全部趕到河對岸了。
張舉這次的掠奪,總收穫其實折價高達六七億錢。
有一億多最細軟的寶物和精糧精帛被張舉的本部騎兵載走了。
還有將近一個億,是烏延部騎兵隨馬載走的,但因為烏延部三千多人死剩一千了,實際上突圍帶出去的財物不到三千萬錢。還有五六千萬,都在今天陣亡的烏延部騎兵屍體、戰馬屍體上。打掃戰場時可以慢慢摸屍撿回來。
只是時間倉促,剛才關羽搶運大宗為先,根本還沒空派兵逐一摸屍。
剩下的大頭、價值四五億的物資,都是在營地里,烏延臨走時草草的一把火,燒掉了大幾千萬,還有將近四個億。
這四億錢的財物,關羽搶運走了三億,還有一億比較零碎,要從廢墟堆里慢慢分揀慢慢刨。
總的來說,被烏延放火燒掉的,以麻葛粗布一類的織物為主,所以繳獲品中布匹非常少——布匹和絲綢一旦著火了,在水源不夠充足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法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