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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赤兔馬能從討董一直跟到關羽晚年」這種情況史實上當然不可能出現。
這一世呂布的赤兔在官渡之戰跟許褚惡戰時還被曹軍弓弩覆蓋射中過兩箭。以至於現在呂布都換了赤兔馬的後代、年輕力壯的新馬來戰。
張飛那邊也是如此,自196年關羽徹底平定涼州、馬超肅清郭汜餘孽、重開西域商路後,兩年多里,劉備朝廷對西域商人的吸引政策做得很不錯,往西域推廣賣絲綢茶葉,也吸引到了很多安息國和貴霜國的中亞商人,販賣來了各種各樣的中亞、波斯和阿拉伯馬種。
這種高檔馬匹,跟漢朝時原本西域就有的汗血寶馬相比,也是各有優劣。在劉備陣營的高層將領里,大家當然都是可以自行選優使用的。
馬超、趙雲等將領,本身體重不是很笨重,喜歡走輕靈迅捷、來去如風的刺殺風格,所以還是優選貴霜商人高價賣來的淺色汗血馬。(貴霜帝國就是被匈奴驅逐西遷的大月氏人建立的國家,也就是張騫出使時得到汗血馬的那個大月氏)
關羽張飛等將領身體健碩沉重,就喜歡用體格相對巨大、負重強的阿拉伯馬,而且阿拉伯馬顏色比較多樣,有純黑的品種,張飛就選了一匹純黑的阿拉伯馬。
貴霜汗血馬的優勢在於爆發衝刺速度無敵,而且長跑耐力也很好,但是馬本身就纖細,負重差,只能說是輕載狀態下的無敵馬種,背上的武將要是體重達到四百漢斤以上(190斤),再加上上百漢斤的鐵甲、馬具、沉重的兵器,汗血馬就跑不動了。
漢武帝的時候汗血馬被尊為第一等戰馬,那是因為那時候還沒有鐵甲騎兵,只有皮甲的輕騎,也沒有雙側馬鐙提供衝刺砍殺的穩定,騎兵作戰以騎射騷擾的突騎戰術為主,所以汗血馬無敵。
有了雙側馬鐙披掛鐵甲的衝擊型鐵騎兵後,汗血寶馬在這一領域就得明顯讓位給補足了負重短板的阿拉伯馬。
安息國賣的阿拉伯馬的特點是耐力比汗血馬差不少,無法長途高速奔馳、沒法用於長途奔襲和放風箏騷擾戰,但鐵騎一波流砸穿對方正面時就再爽不過了,漢地原有的馬匹根本沒有比阿拉伯馬更適合鐵騎沖陣的。
一言以蔽之,那就是在爆發、耐力、負重三方面,汗血前兩項滿分、第三項稍差,阿拉伯馬一三兩項滿分,第二項稍差。
……
物是人非,八年滄桑,改變了太多太多。哪怕以張飛和呂布八年前的原本實力,兩人至少也是能死戰一百會合都決不出生死的。
現在張飛多了對方體能略微衰退的優勢,而己方兵器鎧甲戰馬都明顯提升,大約一炷香徹底燒完、第二炷香也燒了過半之後,兩人血戰一百餘合,張飛居然還能徹底穩住局面。
呂布在廝殺經驗和尋找招式破綻方面依然勝張飛不少,可惜在張飛的新式全身板甲防護下,呂布好不容易找的兩次機會都徹底無功而返——
原來,呂布是習慣了遇到強敵對攻的時候、如果畫戟主鋒與對方的兵器大開大闔狂捅猛斫不能取勝,就用畫戟架住敵人兵器後、順勢拖割尋機用畫戟小枝傷人,再趁敵吃痛輕傷分神的時候補刀結束戰鬥。
有多少跟呂布能有來有回打上十幾二十合的武將,都是被呂布這樣隨機應變妙到毫巔的變招傷到的。哪怕幾年前的官渡之戰,呂布重傷許褚那次,也是用側刃小枝先削弱敵人。
可惜,此刻他發現,面對張飛的全身鍛鋼板甲,畫戟小枝劃割的傷害幾乎被降低到了全然無效,原本屢試不爽的先偷傷害削弱敵人的打法,根本用不上了。
畫戟對張飛唯一的威脅,就只有正前方與槍矛相似的主鋒刃全力貫刺,這種毫無花哨的狂捅,配合呂布的巨力,依然是什麼鋼甲都靠邊站的。
但攻擊方式被限制了之後,呂布覺得不習慣、被壓抑了發揮,也是必然的。
時值農曆七月底,雖然比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個把月了,但天氣依然比歷史上群雄討董時的月份炎熱得多。
雙方血戰小半個時辰,徹底渾身汗蒸貫頂,再打下去非得脫水不可,就算人能靠意志力再死扛,怕是雙方的馬都得徹底廢掉。
呂布最後數次勉力狂攻試圖結果掉張飛的防禦,依然無果,眼看血戰持續到將近兩百合,張飛猛捅一矛後虛晃拉開,主動提出換馬。
呂布因為不熟悉阿拉伯馬種的特點,不知道阿拉伯馬耐力比汗血馬差,用自己的「赤兔二代」的表現來揣測張飛之馬,也就借坡下驢答應了休息喝水後再戰。
這一歇就歇過了整個中午最炎熱的時候,下午未時將盡兩人才重新上場酣戰。
呂布多年沒打過那麼有成就感的斗將了,一時嗜武成痴,也完全不考慮張飛拖延時間有什麼別的陰謀,繼續酣戰不休。
而且斗將這種事情,只要看到有贏的希望,雙方都會微微上癮的。因為雙方都知道對方身份不低、位高權重,要是斬殺了對方,說不定能讓數萬敵軍士氣狂泄、己方再趁勢追擊,以較低的代價獲得重大戰果。
第一天的血戰,兩人最後分兩次累計打了近五百合,馬都換了好幾匹。主要是下午這輪打著打著太陽落山涼快了些,兩人也預作準備提前噸噸噸多喝了很多水來抵抗脫水,充分的準備讓血戰更加持久。
士兵們站了一天都沒撈到動手的機會,還不能鬆懈,也挺人困馬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