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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實是犍為本地人,所以他知道趙雲這條路是到不了成都的,到南安就算到頭了。
趙敏、王澹聽了這番歪理,也是目瞪口呆,原來「背叛劉焉是為了劉焉好,不讓劉焉被愚蠢的王商誤導」。
那還有什麼猶豫的?既遵照了聖旨,又是在為劉焉好,趕緊干啊!
當天晚上,王澹就找了一些心腹,肅清了城牆上一段區域的防務,確保周邊沒有王商的人,然後把陳實用吊籃墜下城去,讓陳實親自去趙雲軍營投降、商議獻城條件,還約好如果談妥了,陳實後半夜就能帶兵回來,王澹會在城樓上打開城門。
……
半個時辰之後,趙雲軍營。
趙雲還沒睡覺,一名小校就進來通報:「校尉,營外抓到一個文官,自稱是犍為郡長史,前來投降。」
趙雲精神一振:「請進來。」
一邊說,他心中一邊暗忖:這次連信使都不用了,親自出城投降,這是願意當人質證明獻城誠意了,應該不會有詐。
趙雲可以帶他一起去取城門,要是有詐,直接一槍刺死。
陳實很快被帶進來,表達了犍為諸多官員被劉焉倒行逆施欺壓的慘狀,表示已經聯絡好都尉可以開門,全城就王商一個人,加上他的心腹嫡系還想抵抗。
當然了,為了粉飾自己的立場,陳實也少不了把剛才說服趙敏、王澹時的分析說了一遍,告訴趙雲他走這條路是無法水陸並進到成都的,到了南安大渡河口船就上不去了。
「原來岷江到了南安之後,行船竟會如此困難?多虧陳長史是犍為本地人,熟諳地理。那隻好煩勞陳長史擔任我軍嚮導了,只要後續一路順利,等我軍拿下僰道、南安,我自會向主公如實稟報,陳長史想官居原職也可,哪怕想去南中任一郡太守,也不是沒有可能。」
「多謝趙校尉明察!我這就帶領大軍進城。」陳實連忙道謝。
趙雲身上至今掛著京師北軍的長水校尉軍銜,連陳實都知道。
趙雲匆匆點起數千兵馬,跟著陳實到了城外,王澹在城頭直接開城投降,而王商還在睡覺呢。
犍為郡郡治,就這樣只抵抗了一個白天,連送信的機會都沒有,當晚就陷落了。
趙雲的騎兵直奔太守府,把還在睡覺的「西川王朗」從床上拖起來綁了,讓人送回江州劉備處報捷。
第221章 報信的都沒我快
九月十六,益州州治綿竹。(此刻的益州州治就是在綿竹,歷史上劉焉死前才遷到成都)
形如簡易版皇宮的州牧府邸中,才六十出頭的劉焉,看起來已然鬚髮皆白,皺紋深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早就古稀之年,起碼比真實年齡老十幾歲。
劉焉趴在病榻上,聲嘶氣喘,齜牙咧嘴。自從七天前得知他那唯一一個帶到益州的兒子劉瑁,已經在巴郡染病暴斃,劉焉就受了重大的打擊。
不但鬍子頭髮白了,背後脊椎骨上還因為急怒攻心、毒氣發作,長出一串毒疽,一碰就疼。所以他這陣子都不能躺著睡覺,一開始只能趴著,但年紀大了的人心肺功能不好,趴著又壓迫呼吸,所以喘得厲害,心臟似乎都跳累了。
後來身邊的醫匠給他換了軟榻,讓他側臥,才好一些。
劉焉當過宗正,也當過太常,當然深諳歷史,他知道《史記》上寫項羽身邊的亞父范增,就是氣憤憂恨之下,脊生毒疽而亡。這讓劉焉愈發深深恐懼自己會不會時日無多。
原本的歷史上,劉瑁本來身體也不好,而且不適應南方的炎熱氣候,水土不服很明顯。他也是在劉焉死前一年暴病而亡的,只能說天壽如此。釣魚城戰鬥的壓迫、環境的惡化、食物的帶病毒,只是讓劉瑁早死了兩三年。
而釣魚城戰役結束後,劉備軍的消息封鎖做得還不錯,外面的人一開始並不知道劉瑁的死訊,是江州城被圍城、李素公然用劉瑁的死訊打擊江州守軍士氣、作為招降說辭時,這個訊息才擴散開來。
加上江州並沒有人突圍出來報訊,得城外的吃瓜群眾自然而然把這個消息傳遞到漢安縣(內江),漢安的官員才火急火燎快馬報信。所以劉焉知道兒子死訊時,其實江州都已經陷落了。
後面五六天,倒是沒有什麼新的噩耗傳來。但越是如此,劉焉心裡越是覺得不踏實,還不如給個痛快——他知道,隨著江州的陷落,巴郡其他縣肯定也遲早會陷落的,沒有消息傳來,恐怕是因為當地縣官們投降得太快了,以至於求援急報都不用送。
就在劉焉提心弔膽的時候,終於有一條訊息來給他個痛快了。
一名二十出頭的州牧府掾,名叫王累的,拿著一封急報,臉色略微發白地衝進來。
這王累算是個基層的秘書類職務,做事還算勤勉,原本劉焉準備歷練他幾年後提拔為文學從事,那也算由吏升級為官了。
「使君!使君,不好了!劉備麾下的長水校尉趙雲,已經攻破僰道了。」王累憂心忡忡地說。
「僰道?趙雲來得好快!」劉焉瞳孔一縮一放,一咬牙關,似乎反而來了點精神,或許是因為注意力被轉移到了正事兒上,就不會去想背後的毒瘡了。
對於劉備這個迅猛的進度,劉焉已經是比較意外了,但稍稍冷靜下來之後,他很快發現還有其他貓膩:
「不對,怎麼會直接傳來僰道淪陷的消息呢?僰道在上游,上一次聽到的最新消息,是四天前說符節陷落了。符節和僰道之間還隔著江陽,江陽是犍為郡治,怎麼可能都沒訊息傳來?難道是趙雲繞過了江陽堅城直接攻取背後的僰道?他連長江航路都不用打通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