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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瑾想了想,還是沒有阻止。
他知道這個弟弟雖然才虛歲九歲,但從小聰明,識字幾千個、粗略通讀四書四經已經可以做到了,韓非莊子也看過幾篇。就是讀得不精,只是「粗觀大略」。
之所以是四經,是因為五經里的《易經》還看不懂,畢竟只是後世小學三年級的年紀嘛,誰知道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兒。
而其他詩書禮春秋就分別當兒歌和歷史故事書讀唄。
「那你不許失禮不許亂說話!」諸葛瑾最後關照一句,隨後收拾好表情,推門走進客廳。
一個身穿鐵甲高七尺七寸的八字鬍軍官,精神抖擻地等候在大堂中,正是太史慈。
諸葛瑾連忙拱手:「多謝劉府君、關都尉與太史軍侯仗義來援,在下諸葛瑾,家父正是泰山郡丞。只因如今抱恙昏迷在床,不能出迎,還請見諒。
若不嫌瑾年輕識淺,軍情之事也可與在下說知,在下協助家父參贊軍機已兩月有餘,也算事急從權。」
太史慈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後,解開甲冑的護心鏡,從護心鏡背面取出一封書信:
「原來是諸葛公子,這裡有一封我家參軍長史的密信,托我貼身收藏送入城中,就是怕城中士氣衰竭,不能再堅持,所以讓你們再堅持一下。
我家長史說了,如今劉府君、關都尉已親統大軍從臨朐西進,先鋒騎軍明日便可抵達奉高,大隊步軍最多五日也能抵達。貴軍只要堅持十餘日,奉高之圍必解。」
兄弟二人聞言大喜,諸葛瑾還有些不信,連忙接過書信仔細翻看,確認上面的遼東長史李素、護烏桓校尉的印璽真假。
確認真偽後,諸葛瑾問道:「劉府君與關都尉竟有如此之能?這烏蘇可是鐵了心要奪奉高為治所,全據泰山郡以為根本。他部下雖統屬混亂,但名義上好歹是三十萬百姓、十萬青壯。
劉府君遠從遼東而來,還不知是如何趕到的,有多少兵馬?竟能敵得過黃巾十萬之眾?我等被圍之前,天下皆傳言劉府君還在襄平圍攻張純、克竟全功呢。」
而一旁的諸葛亮,如今還沒有城府,忍不住半桶水顯擺的心性:「劉府君能渡遼西無人之地而破張純,定然有海船運糧,既然來得如此之快,想必是從遼東渡海至青州的。若是陸路繞行遼西、幽州、冀州、青州,恐怕還到不了。」
「阿亮!你再失禮就……」諸葛瑾出言阻止。
還是太史慈作為客人勸阻了諸葛瑾:「無妨,看來令弟倒是早慧有見識,我軍確是渡海而來。」
諸葛瑾蹙眉憂慮:「渡海倉促而來,若是船隻不夠,恐怕初期兵力不足。其實劉府君可以不用急的,我們再撐二十日,甚至一個月,也還撐得下去,如若倉促進攻、偶遇挫折,反而不美……只是如今軍侯千辛萬苦殺進重圍告知我等,也不好教軍侯再殺出去通知劉府君寬心了。」
太史慈笑道:「我家長史早知諸葛郡丞是謹慎之人,定然會擔心援軍兵力不足、倉促不得解圍,沒想到公子也有乃父之風,如此謹慎。
所以李長史特意讓我實言相告:援軍雖不足兩萬人,但他早有良策,十日內破圍城之敵絕無困難,請諸位寬心!只是,他還特地說了,他所用的計策,涉及朝廷積弊,所以不能細說。」
諸葛瑾這才很謹慎地選擇了相信,不再多嘴:「既如此,我們便相信劉府君李長史之謀,謹守城池,以待時清。」
然後他就讓人禮送太史慈去用飯歇息。
太史慈一走,諸葛瑾就拉著弟弟,原本還想拉著孔縣尉一起商議討論李素可能採取的計策,但想了想,還是把孔縣尉藉故支開。
諸葛瑾左右顧盼兩眼,壓低聲音跟弟弟商議:「剛才我想請孔縣尉一併參詳、李長史所定的『利用朝廷積弊』破賊的計策,究竟會是如何。但想了想,既然涉及朝廷積弊,讓孔縣尉知道了,人多嘴雜也不好。
你不是平素最喜歡猜人心思了麼,這次可好,總算給你個機會,跟為兄一起想想看,李長史如何破敵?」
正常情況下,諸葛瑾是絕對不會拉著小屁孩弟弟聊這些的,今天是逼得沒辦法了——父親昏迷,孔縣尉又不方便,只能找個關起門聊私房話的自己人探討。
諸葛亮難得受到兄長信任,也有一定點小興奮:「跟剿賊相關的朝廷積弊,無非是往權責不明、越權行事等等方面去想。只是,我等本就不知道劉府君身為遼東官員,為什麼會來青州平亂。
幽州劉使君指派的麼?還是陛下指派的?莫非是準備跟黃巾軍打了一半時,假裝被上司勒令退兵、詐敗誘敵追擊?除此之外我實想不出來了。不過這也不至於能擊破五倍之敵。」
諸葛亮終究只有九歲的智商,再逆天也只想到這點粗淺的道理。
「那也沒什麼出彩,跟我想的差不多。」諸葛瑾點點頭,覺得弟弟的見識層數跟他一樣。
罷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相信劉備和李素,好好守城吧。
……
實際上李素要採取的分化瓦解敵人的計策,當然不是連全局信息都還沒掌握的九歲諸葛亮,所能猜透的了。
諸葛兄弟在那兒瞎幾把想的時候,李素本人已經讓典韋周泰保護、外加帶領精銳突騎一千作為隨身護衛,往南迂迴繞道奉高縣西南面、位於敵後的巨平、平陽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