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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對劉備而言,劉表夾在南陽與荊南之間的這片土地,已經成了導致劉備陣營勢力範圍南北隔斷的重要障礙,讓劉備陣營戰略上的南北貫通無法實現,南北兩部分領地的相互資源調度也非常不易。
考慮到這一切,李素才想在北伐袁術的過程中,有棗沒棗打一桿,既分兵保護了自己的糧道,又偶爾布置一手閒棋。
萬一真到了緊要關頭,天下形勢明朗,需要逼著劉表表態,李素在劉表身邊有更多的駐軍威懾,一來可以直接促使劉表掂量掂量。
二來真到了撕破臉的關頭,說不定還能客串一吧「班超斬匈奴使臣」的戲碼,如果打聽到袁紹派使者來勸誘劉表,就當機立斷把袁紹的使團殺光!逼著劉表得罪了袁紹,只能乖乖承認劉備而非劉和!
當然了,李素很有分寸,他希望的僅僅是「讓劉表在選擇一個皇帝承認時,選擇劉備」,並不代表李素想趁機徹底顛覆劉表派系的統治、把他的荊北三郡甚至全部地盤都搶過來。
那樣不利於地方的穩定,劉表好歹也算是一個愛民仁政的好官,荊北地區過去這六年安居樂業一直沒打仗,百姓也輕徭薄賦甚至人口都重新增長了兩成多!劉備直接把劉表一家雷霆手段拿下的話,那太損人心了。
李素要的,只是一個承認。只要劉表承認了劉備是皇帝,他的高官厚祿可以繼續保持,家人在地方上的權力也能有限地承諾世襲繼承一兩代。
劉備軍哪怕暫時不從襄陽和南郡徵兵征糧刮錢,只要有了安心過境權,南北領地打成一片,本身收益就不小了。
……
可惜,李素心中的一切假設,都因為「我覺得未來的天下會是東西二帝爭霸」這個判斷本身過於大逆不道,無法對外人說。
所以只能是他獨斷專行,內心孤獨無處傾訴,把這段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熬過去了,歷史證明了他的判斷,才能揚眉吐氣。
好在李素拖時間的工夫非常了得,因為他本來就可以在漢津口滯留到二月二十三,等繞遠路走深水的趙雲甘寧過來會和。
結果,剛剛等到二月二十一,距離和趙雲約定會和日期還差兩天,北方又一條極端有利於李素、有利於劉備陣營的驚天消息傳來了。
那是二十一日的午後,李素和高順、周泰正在漢津口的臨時大營內吃午飯呢。
當時,李素西路軍的大部分船隻,都已經駛出漢津口、在漢水中找了個錨地靠岸停泊。不過船隊最後面的幾艘五百人的鬥艦,前一天又不小心「擱淺」在了漢津口的河口位置,李素和高順才順勢找藉口紮營駐防,慢慢疏浚把船搶救出來。
畢竟之前的江津口是長江與夏水的交匯點,而這邊的漢津口是漢水與夏水的交匯點。
漢水比長江淺、狹那麼多,漢津口的水位比江津口更淺,也就非常合理了,完全是符合水文客觀事實的。之前江津口能擱淺八百人的戰船、這邊漢津口連五百人的船都要擱,也再合理不過了。
只怪劉琦治理地方只知一味輕徭薄賦、卻不組織百姓興修水利!
要是擱李素治蜀那些年,拿出整治都江堰、另修樂山堰的勁頭來,把航道淺灘多的要害河口全部疏浚深挖一遍,哪有現在那麼多事兒?
幾百年前李冰就說過了:要「深淘灘,低作堰」。淘灘不深第一個就該怪地方官不作為!
閒言少敘,且說李素高順周泰用膳之時,上游一條哨船飛流而下,扯滿了帆,一副日行數百里的焦急姿態,直撲李素的大營,船上的斥候直入中軍大帳,稟報導:
「右將軍,雒陽急報!陛下在四天前賓天了!是袁術軍攻打伊闕關的時候遇害的。袁術軍宣稱是董承挾君逼迫袁術退兵,袁術不肯,董承被圍時喪心病狂弒君。但隨駕官員似乎全部陣亡了,也不知是否是袁術軍派人滅口。」
李素「蹭」地一下竄起來,飯都顧不得吃了:「弒君?陛下啊!臣救駕來遲……袁術還敢說董承弒君?呵呵,就算董承弒君,袁術逼得董承狗急跳牆,不顧陛下安危,罪責也是不小。
高順,除了留在漢津口的這幾條擱淺船隻、以及擱淺船上那些上岸紮營的兵馬,其餘人隨我立刻繼續北上,來不及等子龍了。
我們駐紮在此已經有一天半,袁術未必沒有排斥候細作深入劉表領土,偵查南方敵情。要是再等下去,說不定袁術得知了我們要討伐他,會把進攻雒陽的兵馬抽調回防南陽。要是讓袁術軍先從淯水南下入漢,集結大船與我們交戰,我們就被動了。」
高順什麼也沒說,立刻下令部隊準備開拔。
倒是負責水戰的周泰有些擔心:「右將軍,可我們本來就是擔心小船水戰不利,才讓趙將軍率領大船隨後。
現在已經明確敵情,袁術的大軍也有可能順淯水而下,只靠我們的艨艟怕是堵不住袁術整備齊全的水軍。」
李素:「不能這麼想,現如今是已經聽說袁術涉嫌弒君了!原先我們只是預期袁術禍亂河南尹,那種情況下,劉表是有權置身事外的。
現在是涉嫌弒君,等我們趕到襄陽,說不定會有更加不利於袁術的消息,到時候逼著劉表表態,以一起討伐弒君之賊的名義逼著劉表出動一些水軍,或者至少是支援我們一些樓船鬥艦級別的大型戰船,劉表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