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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酒,有一些是李素運回來的葡萄酒,等於是李素自掏腰包喝自己的,還得演成是劉備賜宴。
倒是歌舞助興讓很多大臣同僚都挺興奮的,又壓抑著不敢表露出來——原來,是李素這次凱旋而歸,為了體現征服涼州、打通西域的武功。
所以,他在敦煌郡特地重金問伊吾、鄯善來的胡商買了些看上去還乾淨體面的胡姬,就說是「郭汜與那些羌王禍害西域,從他們那兒解救出來的俘虜」。
這也不是李素想要造假,實在是朝廷需要這個誇飾武功的氛圍,畢竟這個最直觀,看到白人胡姬獻舞,哪怕荀攸鍾繇這些沒見識過西域的人也知道,那肯定是平涼的戰果,誰都看得懂。
劉備也看得興奮異常,摸著鬍子喝多了,問起李素一個事兒:「伯雅,你可知,如今這長安城中,自從平涼斬郭汜的喜訊傳回,民間也多有鼓腹謳歌、稱頌我等功德。
有些詩詞傳唱甚廣,漸為民謠,可惜沒找到最初是誰人所作,想冒認的文士都不少,孤還是當他無名氏所作吧。
哈哈,漢王功大心轉小,李相謀深古來少。前軍馭士懸明鏡,安西豪氣秋天杳——要不是這民謠在你回長安前半月就開始流傳,孤都以為是咱自吹自擂了。」
李素舉杯迎合:「這無名氏所言,第二句委實太過,愧不敢當,說不定是為了辭藻對仗,強行堆砌。一三四倒是貼切。」
喝了一會兒之後,劉備又想起籠絡馬超:「伯起,你還年輕,二十歲就是安西將軍了,將來前途無量——對了,令尊現在如何?」
馬超拱手起身:「剛剛從敦煌郡祁連山接回酒泉,身邊只剩下一兩千部眾了,都是被郭汜追擊逼迫所致。末將這次回程,先帶家父到武威姑臧盤桓。」
劉備想了想:「李傕郭汜竊據朝綱之時,官職泛濫,做不得數的。你就和他說,降回鎮西將軍,回長安擔任閒職,可以給他五千戶縣侯。或者非要在涼州擇一郡為太守,自己選一個吧。」
馬超:「末將遵命,末將會寄書給家父說明的。」
馬騰的地盤已經被打完了,確實不能開價更高,劉備是希望他選第一個選項,養老給點錢糧都是可以的,也多個人質更好的控制馬超。
當然了,劉備要是知道歷史上馬騰對馬超根本就沒什麼利用價值,就不會這麼想了。但誰讓這一世的馬超,本來就沒有鎮守一方的權柄呢,他只能是領兵征戰、受朝廷直轄。
說定了馬騰的事兒之後,劉備又提起「為什麼馬超只能封到安西將軍,為什麼連張飛這個平西將軍都不能挪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只聽劉備用不輕不重的音量說道,幾乎只有李素、馬超等寥寥數人可以聽清:「原本,袁紹帳下的呂布,今年夏天因為攻打陳留不利,在官渡被曹操擊破,袁紹也沒法表他為并州牧,只是許他鎮北將軍,後來也有所拖延。
孤當時倒是考慮過,雲長在西涼,就把翼德調到河東,如果徹底平滅白波賊郭太、韓暹諸部,從平西將軍改表為鎮北將軍,在陛下那兒跟呂布爭競一下,倒也可以考慮。
河東之戰,原本是七月即將秋收的時候才發動的,比你們西涼那邊的戰事晚了近兩個月才發動,也是考慮到不到秋收、關中缺糧不宜動兵。
原本翼德帶著子義、公明,預計一兩個月之內先滅韓暹,九月開始進攻郭太,年底封凍之前必須肅清汾水流域。
誰知,剛剛開打還不足十日,翼德原本還打算北上翻過王屋山、進入山區諸縣追繳韓暹主力。卻遇上韓暹主力出其不意,南下連續翻越王屋山、中條山,攻打去年曾經被袁紹軍為了給我軍賣糧而控制的東垣縣。
翼德當時喜出望外,讓子義公明放開包圍,引誘韓暹盡情南下,想讓韓暹主力全部進入涑水河谷開闊地帶、然後一舉圍殲,也省了再去王屋山區逐步搜剿。
誰知韓暹這廝,打的是直接派人南渡黃河,向雒陽朝廷請求赦免詔安。朝中華歆、孔融等公卿,還有司徒趙溫,也都以為這是陛下仁政感召,認為可以既往不咎。
所以,翼德攻之不及,任由韓暹以河東郡中條山以南、黃河北岸這片狹長地帶的幾個縣,直接歸順了朝廷直轄。好在河東郡本就屬於司隸,陛下能直轄司州各郡,也算是好事,只要這韓暹將來別動什麼降而復反的邪念。
不過這樣一來,翼德此番的軍功,就只有攻下汾水流域的郭太了,要從平西提為鎮北,不太夠格,咱也就不跟袁紹呂布爭了。郭太沒了韓暹這個臂助,兵力減弱至少一半。
你們到長安之前沒幾天,翼德剛剛給孤送來戰報,說已經攻克了郭太的賊巢臨汾、平陽。如今郭太已經遁入呂梁山,可能還要搜捕一陣子,不過肯定不會讓他活過年的。」
這個消息李素還是第一次聽到,讓他也頗為吃驚。
他沒想到,連楊奉都在幾年前就被殺了的情況下,韓暹沒了歷史上歸順朝廷的引路人中介人,居然還能下得了這個決心,直接投奔皇帝求詔安。
他不怕皇帝直接把他抓起來殺了麼?
但李素轉念一想,又意識到這其實挺合理:如今劉協的嫡系勢力,著實是不多,而他名義上已經中興了大漢,靠朱儁又撐不過幾年。這種情況下,皇帝為了擴大直轄領土,對於來投的賊軍來者不拒,也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