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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很顯然,包括于禁自己都覺得可信的「李素得到的援軍都是劉備精銳,絕不是新兵和不習水戰的袁紹軍戰俘」等情報、乃至全部相關證據,他也都提交到了夏侯惇這兒。
另外,就在前一天傍晚,曹操給夏侯惇派來擔任參軍的謀士程昱,也是剛剛才到居巢。昨晚夏侯惇還安排了盛大的酒宴款待程昱,很客氣地讓程昱好好指點他布防,幫他多多出謀劃策。
最後因為賓主盡歡喝得有點多,夏侯惇和程昱都有些宿醉,睡得很晚才起。
於是乎,夏侯惇就是在這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下,被身邊親隨從床上推醒,告訴他這一連串的噩耗的。
「吵死了!不知道本將軍款待程長史很辛苦嘛!」
被人喊醒的時候,夏侯惇的起床氣還不小,接過麻布巾狠狠揉了揉眼睛,擦掉眼屎,才覺得頭疼稍稍好些了。
這一世的他並未和呂布軍單獨正面死磕過,所以他還是「真·完體將軍」,雙目都保存得很完好,一顆都沒瞎。滿臉大鬍子,身材魁梧長相很是威嚴。
他稱程昱為程長史,自然也是因為這一世程昱的官職也被蝴蝶效應影響了——曹操沒有挾到天子,所以部下的官都只能在車騎將軍體系內給。
程昱地位畢竟不如荀彧,無法委任為一州牧守,至今還只是「車騎將軍長史」。同理,如今的郭嘉也只是「車騎將軍司馬」,看品秩才一千石。
不過懂行的人都知道,品秩不是關鍵。有沒有權柄和影響力,關鍵還是看是否是曹操的近臣心腹幕僚。曹操是車騎將軍,他身邊的長史司馬主簿,實權都不比外放的刺史小。
親隨小吏等夏侯惇稍稍發泄過了,總算有機會開口,把詳細噩耗一一說清:
「將軍,安豐郡的安豐縣和鄠婁縣,因為之前曹仁將軍把那邊的守軍都抽調幾乎一空、去支援李典校尉的江北岸防。結果被翻越大別山而來偷襲的漢軍王平部攻破。
安豐太守李通疑似殉國,主公新封的豫州刺史徐璆駐淮南的陽淵、下蔡,手頭還有數千新募屯田農兵,昨日聞訊後也試圖立刻反撲奪回。
但是在進入決水谷後不遠,中了王平的無當飛軍埋伏,士卒死傷潰散,徐璆徐使君也是冒死突圍才回到下蔡,一併加急派人求援。
另外,上述只是豫州安豐郡地界遭到的攻擊和損失,根據徐使君所報,劉備的人應該是在整個大別山南北並進的,所以主嶺南麓的揚州蘄春一帶,估計也被一併襲擾了。
從敵軍宣揚的戰果來看,他們宣稱攻破了蘄春的邾縣,還要包圍蘄春縣,若是真如敵軍所言,怕是整個大別山區各縣,都要遭劉備軍的肆虐。蘄春那邊的情況,最多一兩日內,就會有回報了。」
夏侯惇越聽越是心驚,懵逼了好幾秒,然後讓人立刻取來地圖查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驚愕於劉備軍居然在西北—東南綿延三百多里的大別山區,都發動了全線挺近。
大別山的主嶺近似呈一個「Y」字形,只不過「Y」的那兩斜比較長,而一豎比較短,正是豫州和揚州、荊州的交界(所以近代那裡的游擊根據地叫「鄂豫皖邊區」,在漢朝就是「荊豫揚邊區」)
在沙摩柯和孟信動手之前,只有「Y」字的西南邊三分之一、也就是荊州部分是李素的轄區。
現在既然讓他們翻山往東北推進,自然會同時對「Y」右上角那一撇的南北兩側動手。那一撇的北邊就是豫州的幾個縣,那一撇的南邊則是揚州的幾個縣,兩邊遭的罪程度不分輕重。
夏侯惇聽得頭皮發麻,緩過味兒來之後,連忙讓人請程昱來一併商議對策。
結果還沒商議幾句,果然壞消息接踵而來。
剛剛這天正午時分,南邊大別山揚州一側的蘄春也來急報了,一切如豫州徐璆聽「王平」吹噓的那樣:
邾縣被奪取了,蘄春都被包圍了,只剩下貼著長江北岸、與廬江郡接壤的潯陽縣,因為是江防重鎮,有曹仁分兵把守,才沒受到威脅。
潯陽這地方,就在柴桑對岸的江北,曹仁要防止柴桑的漢軍從鄱陽湖裡殺出來、在北岸登陸。所以那個點兵力還是很充足的,有五千精銳戰兵守城,還有大批農兵、屯田兵。潯陽以西的地區,基本上都丟了。
「程先生,眼下如何是好?李素怎會忽然聲勢如此浩大?王平的無當飛軍有多少規模?主公之前還在調集兵馬,聽袁紹說宛城高順增兵威脅很大,要幫袁紹協防潁川。
現在汝南、淮南都被王平翻了大別山襲擾,豈不是汝南、淮南這些原本依託山險不必留重兵的地方,也要處處留兵防守了?敵人是不是虛張聲勢?」
程昱畢竟也是智力90幾的頂級謀士了,如今在曹營內,論兵法戰策,也就略遜於郭嘉,甚至高於荀彧。
賈詡已經死了,司馬懿還未被曹操提拔到高位,其他人論洞察之深遠,都不是程昱對手。這樣的人,當然不是那麼好騙的。
哪怕對面是李素做局,還提前讓因為預設立場而傾向於相信的周瑜,也盲信了,到了程昱耳中,他依然憑本能就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程昱謹慎地沉吟道:「從目前看到的消息來說,水路的于禁、還有陸路的曹將軍李典校尉,都有充分證據證明李素確實得到了劉備大量精銳部隊的補充增援。
可是,王平真要是從太行調到江夏,他為何要如此高調呢?換言之,站在劉備的利益立場上,縱然他篤定袁紹是優柔寡斷之人,被他之前的造勢嚇住、有機會也不敢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