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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與毋丘都尉的陸路人馬接戰後詐敗,引誘鄭寶主力追擊離開濡須口,別駕卻率水路兵從湖面一側背後攻擊濡須口,豈不是能奪取鄭寶水寨、截斷其逃回湖中的退路?」
原來,巢湖水系,上游主要是通過龍舒河等河流,把淮河水引入湖中,下游又從濡須口流出巢湖、經過濡須水最終注入長江。
所以祖郎的計劃,從軍事上說居然還挺靠譜的。而且祖郎的人從九江而來,一路上本來就是走水路輾轉漂泊,剛好有足夠的船可用,只是船普遍很小。
乍一聽祖郎的建議,李素還心中一驚,暗忖這個沒讀過書的傢伙,居然打仗還知道兵法?莫非是天生的作戰天賦?
但轉念一想,李素立刻起了疑心。
「祖郎怕不是想把我調開,不讓我監軍他的主力部隊,他好出工不出力吧?這可怎麼辦……罷了,不如暫且答應,到時候再見機行事,想辦法奪軍……」
李素找不到藉口反對,也就先表面穩住,準備走一步看一步。
祖郎看李素答應了,還以為李素已經中了他的計策。
臨走前夜,祖郎思前想後,把手下掌管水兵和船隻的心腹蔣欽,叫到身邊。
「大帥有何吩咐?」蔣欽仔細聽命。
祖郎低聲吩咐:「公奕,你應該也知道,明日佛曉出兵,我和幼平走陸路,你由李素監軍走水路。但李素這廝完全是為了利用我們,讓我們跟鄭寶廝殺兩敗俱傷,好讓他和毋丘毅坐收好處。咱必須為帳下幾千個弟兄的性命考慮,可不能貪一時富貴。」
蔣欽眼珠子一轉:「大帥是希望我緩緩拖延、出兵不出力?這倒是不難做到,我讓士卒在駕船時,在操帆時做點手腳,讓船開慢一些,那些北方人看不出破綻的……」
祖郎下意識警覺地左右一看,進一步壓低聲音:「如果李素不懂行,你拖延時間也就是了。就怕他還要催促你進兵,還拿朝廷賞罰壓你,那時候你又當如何?」
蔣欽想不出來,也不敢想:「大帥以為當如何?」
祖郎深呼吸了一口,神色一厲:「之所以讓你們走水路,就是因為江湖之上,風雨難測。你可以把最好的船假意讓給他,先在船上動些手腳。
這些北人不擅水,要是在巢湖裡淹死了,大家都統一說辭,到時候毋丘毅也不好追究。只要毋丘毅跟鄭寶打得兩敗俱傷,他不敢對我們怎麼樣的——
公奕,這事兒只要做得好,從此你就是我親二弟了!明日跟李素告別時,我會假意開拔啟程,實則等李素一走,我就帶大軍原地待命。
我們以半天為期,如果你找得到下手的機會,那就儘快製造意外,然後快馬派密使回來通知我。如果半天之內都沒等到密使,那我只好當你沒機會得手,再另想辦法拖延行軍了。」
第069章 殺帥奪軍
祖郎在盤算如何保存實力的同時,李素毫無疑問也在算計如何奪軍。
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不能打草驚蛇。要讓祖郎相信,李素一行是心甘情願地「監軍水路人馬」,放棄了對陸路人馬的控制。
所以直到第二天佛曉、正式出兵那一刻,李素都沒有流露出任何激進的舉動。
跟祖郎分別時,他還惺惺相惜地說了些勸慰的話:「祝祖將軍馬到功成!擊破鄭寶後,朝廷定然授予你都尉官職!」
反正都打算暗中奪軍了,翻臉之前給對方戴高帽子又不用真的給錢。
祖郎自以為得計,滿面笑容地目送李素帶著他的一百個親兵和馬匹都上了船、與蔣欽麾下的兩千名九江流民精壯,一起往巢湖而去。
「這廝可算中計了,我就緩緩而行,就算路上多耽誤一天,等毋丘毅跟鄭寶打得差不多了,再去搶好處!」
祖郎心中剛這樣想完,另一邊負責整頓陸軍的周泰,就過來稟報:「大帥,人馬已經整頓完畢,請大帥下令啟程吧?」
祖郎完全露出了本來面目:「急什麼?再去檢查檢查,此番是惡戰,一定要充分準備!千萬不能跑得累死累活,趕到那兒也打不動仗了!再原地休息半天吧!」
祖郎還要等蔣欽回信呢,怎麼能現在就走。
周泰一陣懵逼:「這……可昨日軍議時,大帥不是親口吩咐,要儘快準備的嗎?」
祖郎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幼平啊!所以你只能當個先鋒,昨天那番話,你以為是說給誰聽的?」
周泰沒有辦法,只好按祖郎的命令,原地再多駐紮半天。
……
李素跟著水路的船隊剛駛出十里地,他就把關羽叫到船艙中,商量起對策。
他這條船,已經是船隊中最大的了,好歹有一層船艙。
「我看那祖郎,明顯是不想出力,只想分好處。我們的人如今都在這一路,陸路那邊無人監軍,說不定他三天後都走不到濡須口!」李素見身邊都是心腹,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攤牌了。
「那我等該當如何?」關羽也直截了當問。
李素:「我想奪軍!」
關羽眉毛一挑,倒是毫不意外:「說吧,我來做。」
李素:「我們就說祖郎背叛朝廷、命蔣欽謀害我們。以流民軍對宗帥的效忠程度,只要偽造得像,殺其首腦而奪其部眾,並不是難事。」
如果是針對正規軍,李素當然不敢冒這種風險,因為他知道正規軍是不會那麼輕易投降、重新認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