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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一愣神,趙雲已經躍馬衝過了矮牆,跟叛軍的弓箭手進入了貼身近戰。
鐵騎跟弓箭手近身肉搏,這還能有什麼懸念?
幾乎瞬息之間,數百道血箭飆飛,閻柔埋伏在內圈的弓箭手,就被鐵騎衝鋒砍瓜切菜一樣衝散。
也就只剩城牆上的弓箭手,還可以放幾波箭,殺傷一些敵兵。
但隨著敵軍越涌越多、從內側登上城牆,城頭的叛軍末日也將很快來臨。
「放閘門!讓你們放閘門!怎麼回事?」閻柔和難樓都快瘋了。
難樓更是瞳孔放大地死死盯了幾眼殺進城裡的趙雲一會兒,然後雙目血紅目露凶光地盯著閻柔。
眼神中只寫滿了三個字:你!演!我!
「單于我不是劉備的內應你聽我解釋……呃啊……」閻柔還沒能解釋完,就被難樓一刀剁飛了首級,結束了他的漢奸生涯。
直到閻柔被殺,難樓還堅信是閻柔偷偷在放閘門和安排埋伏時做了手腳、他實際上一直在跟劉備演計中計。
「咱上谷烏桓部的勇士,絕不輕易投降,跟我殺呀!」事已至此,只有血氣之勇的難樓也只能儘量集結全部親兵,抽出長矛馬刀跟衝進城的趙雲肉搏了。
他知道他本人肯定是沒機會在這種形勢下被劉備赦免的,還不如拼一下,拼個夠本。
此時此刻,他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我!好!恨!咱一個蠻夷,怎麼就被閻柔騙得豬油蒙了心,跟漢人玩詐術?沒有身為蠻夷的自知之明,真是死得不冤。」
難樓抽出鑌鐵馬刀,揮舞著寒鐵長矛,身邊數百騎最心腹的親兵環繞,大吼大叫著挺槍直取趙雲。
「我乃上谷烏桓單于難樓,爾等無名下將受死吧!」
不過,難樓的自報家門卻反而讓冷靜殺戮中的趙雲感受到了陣陣興奮。
居然是單于?就是半個月前老單于被雲長兄斬首後、冒出來接班的新單于?
太好了!這次終於咱也有機會在戰場上遇到單于了!
「來得好,我乃常山趙子龍也!」趙雲當然也要給面子了,所以出槍前自報家門是必須的禮儀。
數百騎錯峰而過,作為兩邊箭頭的難樓和趙雲就在巷戰中、從長街的兩側迎頭奔馳而來,很快如同浪花在礁石上拍碎,碾在了一起。
「噗通」難樓的軀體在慣性的驅使下,多衝出了十幾步,然後眼神空洞地栽倒下馬,似乎還在為脖肩一側那個不可置信的窟窿而懷疑。
是夜,上谷烏桓殘部全滅,上谷烏桓從此從大漢冊封的內附胡部名單中除名了。
從此以後,幽州的「三郡烏桓」,就只剩下「兩郡烏桓」。
第118章 收復了遼東就不能享受享受嘛?
「嘩~嘩~」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下,一群辛勤的漢軍士兵,把一盆盆涼水潑在昌黎縣那條從北到南貫穿全城的主街上,清洗著昨夜的屠戮殘留下的血污,好讓一會兒朝廷官員的入城式顯得體面一些。
辰時初刻,劉備和李素並轡而行、李素略微落後一個馬頭的距離,內穿鐵甲、外穿官員袍服,在五百名白馬騎兵的簇擁下,施施然從北門而入。
昌黎縣的攻克,意義還是非常重大的,因為這裡是遼東屬國的治所,直到這一刻,劉備這個「遼東相」和李素這個「遼東長史」,才算是名正言順地正式到任了。
之前那些辛苦的日子,都只能算「上任途中的波折」。
這種亂世,朝廷給的官不好做啊。
凡是一次性升遷幅度比較大的,往往都是地盤在反賊手上,給你個虛有其表的大義名分,要你自己把地盤打回來——比如孫堅也是如此。朝廷從別部司馬/議郎那種六百石的小官直接提拔孫堅當長沙太守,那就意味著長沙郡是要他自己從反賊區星手裡打下來才行。
劉備策馬來到城中最大的那座官衙,看著破敗的建築,心神頗為激盪。
這房子被難峭王和難樓叔侄禍害得不輕,但好歹是朝廷派出一方牧守的權力象徵。
「太破敗了,我等既然光復朝廷州郡,也當略為修整一番。」走進官衙正門、左右打量一番後,劉備如是自言自語。
「大哥,我等才光復昌黎,旁邊的徒河縣都還在賊軍手中呢。而且今年大飢、民生凋敝,如何是說這些的時候。」關羽在劉備身邊,忍不住直來直去地勸諫,他也是習慣了兄弟間有話就說。
劉備釋然一笑:「雲長莫非以為我是貪圖逸樂?就算府內居室樸素一些,也是無妨的,關鍵是門面要堂皇。我不是為了住得舒服,是急需振奮遼東人心,讓百姓看到朝廷的新氣象。人心浮動之時,就更需要朝廷的臉面。」
這麼一解釋,關羽、趙雲這些勤儉派的,都不好說什麼了。
另一邊的李素,倒是難得在這種問題上贊同了劉備:「這事兒我也支持,大災之年,用民有度,反而比完全與民休息更好,咱可以以工代賑嘛。
至於徒河縣尚未收復,那倒是小事一樁。這幾日,雲長子龍先把周邊沒叛軍盤踞的諸縣安定了,過陣子我去翼德營中,讓翼德把徒河縣團團圍死。
射書入城勸降,有九成把握可以不戰而收服——那裡只有四五千人馬,見了難樓、閻柔首級,不會有信心抵抗的。」
劉備本來只是覺得勝利略有小成,要裝點一下面子,聽李素居然可以為他找到正當性,也是心中竊喜:「哦?伯雅倒是每每有高論,願聞其詳。這『以工代賑』是個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