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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疇說:「府君,我在長安時,與大王和右將軍談論此事請求諒解。臨走時,右將軍曾送我一句話:袁紹貪小,示弱勢必導致得寸進尺。

    若真遇難處,當剛柔並濟,以鬥爭求和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則和平亡。只有讓袁紹意識到,他不接受這個條件,也無法獨力拿到這些好處,甚至得請曹操幫忙、給曹操分利,他才會死了這條心。」

    糜竺聽了這話,才振奮起來,下定了決心,決定讓袁紹意識到「武力解決你只會更虧」,把袁紹暫時打疼了。

    對付貪小的人的討價還價,只有讓他意識到他越還價最後到手越少,他才不會嘴欠多嗶嗶!

    既然下了決心,糜竺就重賞部隊,讓徐榮帶兵堅壁清野打個防守戰,而且為了讓徐榮有信心,糜竺提前告訴了他戰略安排,只要徐榮在遼西走廊撐住就行,不用反攻,而且期限不會太久。這也是給徐榮吃定心丸,免得他覺得強敵太強戰鬥意志動搖。

    淳于瓊來了之後,果然在遼西走廊的四百里無人區,折騰得困頓不堪。

    他打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秋天了,秋雨連綿泥濘不堪,淳于瓊又沒有大篷車,車隊想頻繁穿過大小凌河河口的沖積扇區域時,不是裝卸費力就是陷入泥沼。

    

    好不容易先鋒部隊輕裝過了大小凌河,到昌黎城外,徐榮早就堅壁清野。周邊本來就是屯田區,樹木缺乏。徐榮提前把秋糧全部收割入庫一粒糧食都不給淳于瓊,周邊二三十里內一棵可以造投石車的大樹都不給留。

    淳于瓊想打造攻城武器的話,連堅固木料都得從後方長途運過來,簡直倒了血霉。

    淳于瓊無奈,請求袁紹派船貼著渤海灣岸邊,海路運輸糧食和攻城武器補給。結果袁紹因為從不重視航海,派來的船都是內河適航性比較好的,甚至還派了一些樓船。

    結果到了海面上之後完全不夠靈活,又容易顛簸傾覆,行動緩慢。被糜竺的海軍巡邏發現後,直接用靈活的快速沙船迂迴、縱火撞擊大型樓船,把最大的船都燒了,然後貼上來對射,把根本不適航海路的袁紹海軍全滅了。

    袁紹的後勤官這才第一次充分認識到:黃河裡的水戰,跟大海上的戰鬥完全不是一回事。沒點過海戰科技樹的諸侯,直接上手打海戰簡直是自己找罪受。

    淳于瓊在昌黎城下補給斷絕,不得不退兵,被徐榮掩殺,折損了好幾千人,還有更多的士兵被俘虜,這才灰溜溜逃回右北平。

    袁紹大怒,把淳于瓊降職了,還想再派別的將領遠征,但沮授、劉曄等人再次勸他:  

    「主公,糜竺有海船之利,我們若要滅之,唯有請曹操以海軍援我。可曹操難道不會開價要條件麼?糜竺本就打算臣服,只是價錢沒談攏。

    若是再給曹操分一杯羹,就算征服了糜竺,我們所得只會更少,而且將來還有誰主動來投?此時可一不可再,第一次討伐糜竺,好歹還能說是懷疑他跟劉備勾結、來歸其心不誠,不能再打了。」

    袁紹恨恨道:「給曹操分一杯羹固然不願,可現在糜竺已經擊敗了淳于瓊,雙方已經成仇,只能打到底了。」

    劉曄苦勸:「主公,我素質糜竺此人出身商賈,不愛面子只求實利,胸無大志。所以,愚以為他就算打贏了仗,只要覺得服軟利益更大,還是會再來服軟的。」

    袁紹嘆了口氣:「就信你們一次,若是糜竺依然來降,肯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就接受他那個每年五千萬的包稅自治條件。」

    還真被劉曄猜中了,袁紹表態之後沒幾天,糜竺又派田疇來了,而且很給面子,每年五千萬錢的包稅自治條件絲毫沒變,給足了袁紹面子,還額外一次性給了一些貴重的珠寶打點。

    袁紹有了面子,也意識到這是自己能不費心拿錢最多的方案,就捏著鼻子認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這一系列運作前前後後拖了小半年,最終談妥的時候,中原形勢早就天翻地覆有了很多劇變。  

    畢竟遼東偏遠之地,在原本歷史上司馬懿想討公孫淵,都得按照「往百日、返百日」來計算後勤統籌和行軍時間,一年能打一次遼東就不錯了。糜竺最終名義歸順袁紹,已經是197年深秋了。

    ……

    話分兩頭。

    長安這邊,劉備李素送走田疇後,李素的假期也差不多快結束了。

    趁著假期結束前的最後這點時間,李素抓緊把私事料理完、把他這些日子裡招攬的私人幕僚和來投英才的人事提拔也搞定一下,順便把俘虜處理了。

    四月底的最後幾天,李素去了一趟華山,把劉妙送回妙真宮修行,同時也把大小喬和步練師這些俘虜奴婢處理了。

    被俘後的這些日子裡,大橋似乎一開始找了周櫻求情,她知道自己已經是被抄家的犯官之女,肯定逃脫不了為奴婢的命運了,所以只是求別把她隨便送人。她知道自己家前些年跟李府的女眷還有些走動,想抓住這根女生之間交情的稻草。

    周櫻自己也只是李素的妾,這種話自然不好置喙,就婉拒了,但也仁慈地給她指了條路,讓她找劉妙求情。劉妙是客,或許有用。

    劉妙也有點心軟,不過她不想干涉李素的私事,最後折中一下,在李素送她回華山的路上,她用商量的口吻跟李素打了個賭:

    「橋蕤有罪,無可辯駁。禍及家人,也是朝廷法度。不過他畢竟被外放京兆已久,當時未必知道袁術近況。伯雅,有句話,我最近有所疑慮,一直想問——你去年帶我出去雲遊,不會是預感到華陰會遭逢兵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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