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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楊柏身邊那些普通鬼卒,很多更是架住了錘擊都會吐血跌退。
亂軍當中,楊柏的呼喝與武藝表現,是那麼的顯眼,以至於張飛終於盯上了他。
自從跟閻行互相刺傷之後,張飛始終憋著一口氣,但閻行的教訓也讓張飛稍微謹慎了點,不再像此前那樣,對自己的個人單挑武藝自信到目中無人。
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可以的,但現在才剛要好呢,張飛記性再差,也得謹慎個一年半載保質期不是。
「來得好!」張飛拿出比對付閻行更專注的態度,抄起銅錘猱身而進,直徑兩尺半的大鐵盾猛衝往前一撞,會後銅錘掄了一個半圓往楊柏腦門上招呼。
「噗——」楊柏也是頂著盾的,他的盾被張飛的鐵盾正面對撞後,本就胸中一口逆血,氣都緩不過來了。
正在眼前一黑、天旋地轉之際,十幾斤重的銅錘錘頭,就以近似於棒球發球機的球速掄中了楊柏的頭盔。
頭盔整個凹了進去,少量腦漿飛濺出五步遠,但更多的腦漿如同一碗豆腐羹,被變形了的頭盔兜在裡面。
楊柏身邊的親兵全部被嚇得跌坐在地,有些甚至口吐白沫。
第168章 英雄所見略同
「翼德帶兵能賞罰分明,令行禁止,我無憂矣。」
天亮之後,劉備親自登上定軍山,視察奪下的營寨,順帶登頂向東瞭望,不由如是感慨。
張飛浴血奮戰、臨陣砸將、砸死敵兵數十,這些劉備都不意外,也不驚喜。
唯獨對張飛居然能夠帶好平時不太熟的丹陽兵、並且讓士卒令行禁止、攻下營寨後依諾行賞,頗感欣慰。
看來張飛這人吧,雖說不能每次犯錯後永久吸取教訓,但受一次傷記兩年苦還是做得到的。基本上每次受傷後的謹慎保質期也就是那麼久了。
「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了,當初被張舉的人傷了我就改過了,這次被閻行傷了我帶兵就更小心了。」張飛驕傲地在一旁表示這都是基本操作,不必特地拿出來說。
他還忍不住跟在劉備後面瞭望,但怎麼看都看不見南鄭城,不由吐槽:「大哥看什麼呢?盯著東邊看那麼久了,我聽說南鄭還有五六十里呢,這兒看不見。」
「我樂意,我心裡看得見就是看得見。」劉備意氣風發地叉腰,下巴抬得連鬍子都被山嵐吹拂得有些往上飄。
「陽平關、定軍山皆下,漢中已在我手!張魯雖號稱各處加起來還有兩萬兵馬,與我軍可戰之兵人數相若。但沒有了險要,就憑那些米賊鬼卒,呵呵。」
劉備軍入川時有三萬人馬,但陽平關攻堅就死了三千人,定軍山、馬鳴閣道、西關驛,各處損失相加,戰死的和重傷感染不治,林林總總損失也有一兩千人。
這還僅僅是戰死,算上輕傷需要休養,以及水土不服染病不能作戰的,加起來也有五千之數。所以劉備說漢軍只剩兩萬可戰之兵,是非常務實的數據。
儘管如此,他對後續吞掉張魯已然非常有信心。
只不過後續不用太急,犯不著為了快速拿下南鄭而再用人命換時間,可以徐徐而進,穩紮穩打。
一旁跟著劉備登山視察的魯肅,剛才始終沒撈到開口的機會,聽聞此言也是鬆了口氣,連忙鼓勵:「將軍能緩急並用、憐恤士卒,此朝廷之幸,三軍之幸。」
劉備指了指山下:「大軍修整三日,不必冒進。這三天裡,只要把定軍山腳下這個黃沙縣占領整頓一下,清除其中米賊祭酒,其餘不問。我們靜待雲長、伯雅收兵歸來。算算日子,給雲長三日,連戰帶趕路,應該夠了。
三日之後,我們分兵徐進,從北側繞過南鄭,沿途收取褒中、成固、南鄉,十日之內合圍南鄭。而後再傳檄而定那幾個偏僻小縣興勢、黃金、赤岸。南鄭可以緩緩圍攻。」
劉備口中提到的黃沙、興勢、黃金、赤岸,就是漢中九縣裡那四個五千戶以下的小縣,也就是縣的長官只能設「縣長」沒資格設「縣令」的那種。它們都在漢中盆地邊緣、漢水支流上游,非常偏僻。
反正進了陽平關、又控制了制高點之後,就可以因糧於敵了,不用再擔心翻山運糧的麻煩。
說句難聽的,就像鄧艾過了江油之後,根本不用急著打成都,只要在富饒的成都平原上滾雪球控制各地,就能兵越打越多糧越打越富。
只不過劉備不是穿越者,他不知道鄧艾的存在,但兵法的道理是相通的。
魯肅連忙接令,順便又提醒:「如若張魯自知最終定然守不住南鄭,又怕被合圍,提前逃竄呢?」
劉備眼神一眯:「我還不及細看地形,他要逃竄的話,往哪裡竄?」
魯肅拿出地圖,指著說:「南褒水自南向北匯入漢水、正好是流經南鄭城下的。而南褒水的源頭,便在雨山主嶺。主嶺南側不過十餘里,便是宕渠正源。
張魯若要遁走險要之地以自守,肯定會溯南褒水至源頭,而後翻過雨山主嶺,進入宕渠後再順流而下,盤踞巴西各縣。」
魯肅提到的「雨山」,便是後世的大巴山,確切地說是大巴山在漢中郡南部的這一段。漢中郡北界秦嶺,南界大巴山,本就是群山圍繞的盆地。
「雨山」之所以得名,也是因為這段分水嶺兩側的褶皺非常對稱。但凡北坡凹陷處形成一條雨水匯聚的河流源頭,南坡對稱的地方也會形成一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