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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表越聽越煩悶,嫌惡地擺擺手:「滿足他,先把數湊足。只怪袁術這廝自己立身不正,天下諸侯不表態討袁,倒顯得不忠了。李素肯以荊南軍代表荊州討袁,就當是為我們在辦事。」
傅巽領命而去,劉表自己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又想到了當年王睿和張咨的下場,心生一計,吩咐蒯良:
「我這幾日為了籌備軍需,心神不寧,偶感風寒了,不能見客了,有政務或者外使到來,都由你們兄弟和機伯分別處置。順便把襄陽城也封了,就說城內流傳時疫,怕傳染到城外無辜百姓,故而封城。
反正戰船軍需這些也不用從襄陽城裡調,至少三日之內不許任何人進出城。什麼時候李素和趙雲拔營北上跟袁術打起來了,顧不上我們了,才許開城門!」
原本如果只是州牧染病,只要劉表本人不見客就行了。但劉表怕在漢水對面北岸紮營的李素趙雲整什麼么蛾子,他索性連城都暫時找藉口封了。這樣連細作偷襲都不可能了。
蒯良表示內政事務他自會處置,請使君不必掛心。
而負責外事的伊籍則不得不請示:「使君,您封城不見客期間,如果右將軍乃至漢中王、袁術派人來接觸,我又該如何穩住?
袁術如今嫌疑越來越大,聽說曹操袁紹都不信他對於天子駕崩的辯解,依我之見,袁術如果派人來,我們要不要直接抓了遣返?甚至採取更激烈的態度?」
劉表怒道:「誰都別見!直接不給開口的機會!讓他們找不到人!也犯不著特地去得罪。難道我還差斬袁術之使來賣好劉備,袁紹不成?」
伊籍頓首,表示一定執行。
……
劉表並不知道自己的閉關怕事究竟會帶來多少額外的影響,但他也確實借著這個姿態得到了幾天清閒。
讓無論是袁術還是李素都再也找不到他的人,襄陽城裡也無法混入任何敵軍友軍的細作。
傅巽籌備了數日之後,也總算湊齊了李素所需的助軍戰船。傅巽想讓王威派個得力的將領統領一批水手去交割戰船。
但王威身負襄陽的城防,只聽命於劉表,對於這種事情自然不願派遣職位重要的將領去辦,結果只是派了個年輕精幹的小校,名叫廖化的,還不到二十歲,帶著幾百個水手把船開過去。
傅巽也懶得計較,反正這差事也沒難度,這種無名下級軍官也湊合著用了。
另外,劉表負責外交工作的別駕伊籍,也跟著傅巽一起跑一趟,他也得做些外交和睦的工作,把李素軍禮送出境。
三月初四,鄧縣城外的淯水碼頭,傅巽、伊籍帶著幾十條船,來到李素的軍營中勞軍,陪著笑臉就差質問李素「為何打著攻打袁術的旗號,卻還遲遲不北上。這次拿到了劉表軍湊數的四五十條戰船,總該能北上了吧」。
李素卻一改多日前、初至襄陽請求援助物資時的客氣姿態,臉色鐵青。旁邊站著趙雲典韋、高順甘寧,也是一個個怒目相向,似乎劉表軍反而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李素軍、對不起大漢朝的錯事似的。
傅巽只是負責後勤財政,一時一籌莫展。
伊籍見狀,只好擔當起自己的責任,不卑不亢地問:「右將軍、平南將軍何故惡意相向,莫非是嫌劉使君籌備戰船太慢?我家使君為了此事,日夜憂思,染病臥床,已然殫精竭慮,還望右將軍不要不分好歹。
貴我兩軍素來和睦,漢中王仁德威望,海內咸知,籍曾有幸拜會,仰慕不已。右將軍如此咄咄逼人,豈非不愛惜漢中王仁名。」
李素拿腔作勢地冷笑一聲,先甩出一封密函,正是幾天前劉備通過袁渙使團內夾雜的密使送回來的,往伊籍面前一丟:
「我知劉使君之病——害袁術弒君案而已,他怕是不想見到這些證明袁術弒君的鐵證吧,所以封城臥病、裝聾作啞。」
伊籍一驚,拿過來仔細一看,見是袁術的別駕袁渙棄暗投明的供詞,頓時意識到劉表目前的姿態還是過於中立了。
對於這種明顯是弒君反賊的人,怎麼能只是給李素送幾十艘戰船就打發了呢!怎麼著也該表個態,顯得願意跟李素一起討袁才對。
還是年紀大膽子小猶豫了啊!
伊籍連忙解釋:「我家使君確實是感了風寒,右將軍,我們對於貴軍的討賊義舉一百個贊成,但這事兒我們是真不知道,也不是裝聾作啞。
還請右將軍將心比心,我家使君已經五十有六,如此高齡身體不適是很正常的。襄陽城內也確實似有傷寒流行,閉城也是為了百姓。」
李素一臉「演,你接著演」的表情,用神態威壓擠兌伊籍,讓他自己更加心虛,然後才恰到好處地用那種「我早已看穿了一切」的眼神得意笑道:
「也是啊,景升公年高體弱,得病應該不假——否則,他怎麼會連這麼重要的使者,都錯過接見呢,來人,把袁術使者押上來!」
李素一揮手,典韋立刻出帳,從旁邊偏帳押了個五花大綁的文官模樣使者過來,正是袁術派來見劉表的——原來,此人原本走到半道,聽說漢水上鄧縣一帶有長沙來的北伐討袁軍活動,已經特地隱姓埋名儘量潛伏行蹤了。
可惜,劉表為了不惹是非,封了襄陽城,不讓任何人進去,密使不得不逡巡數日另找機會。
結果李素麾下的周泰、甘寧等水軍將領巡江勤快,就在袁術使者二次轉移的時候盤查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