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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心中如是暗忖,於是跟關羽張飛商量,請求他們各領兵一萬,在城池西北兩面展開,並且部署攻城武器,準備攻城。(東南兩面分別是嘉陵江和長江,直接沿江建城,所以沒法攻打)
因為大軍是走水路而來,可以用船隻運送沉重的攻城武器零部件,所以投石車的大部分木結構,都可以利用釣魚城戰場拆卸下來的,到了江州城外再就地組裝,比直接原地伐木新造要快得多——就類似於玩《帝國時代》的時候,新造一台打包投石機,和展開已有打包機的速度差距。
不過在釣魚城之戰時沒有用衝車、壕橋車、木驢車(掩護挖掘用的車,也可以掩護填護城河),所以這些器械還是得現造。
僅僅兩天之後,大約十五部配重投石車就在江州西北兩面城牆外、大約距離兩三百步的陣地上造好了。簡易的木驢車也造了幾十輛,還有數百面巨大的遮蔽箭矢用的藤牌。
兩三千名弓弩手在藤牌陣的遮蔽下對著城頭放箭壓制,木驢車掩護士卒在護城河上填一些缺口。
城頭的守軍也有放箭還擊試圖拖延漢軍的作業速度,但火力密度明顯不如漢軍,很快就被打蒙了,順勢選擇龜縮回去,只敢在女牆垛堞後面漫無目標地拋射,哪怕一丁點交叉火力的側射角度都不敢漏。
城頭有些死硬軍官壯著膽子拉著督戰隊抽打鞭策弓箭手,讓他們瞄準了放箭,不許胡亂拋射,但很快就付出了代價——好幾個督戰軍官本以為站得離牆較遠,不在城下漢軍弓弩手的直射彈道上,所以也不怎麼擔心安全,結果一些碎石拋來,或是零散的強勁弩箭飛射而過,直接帶走了那些軍官的性命。
原來,漢軍的投石車這次並沒有都使用獨頭彈,而是用了竹籠筐包裹的碎石彈,一次能潑好幾十個半斤到一斤重的小石頭,覆蓋殺傷效果比獨頭彈強了好多倍。
當然了,因為技術也還不成熟,光靠十幾架投石車還不至於壓制住城頭。但關鍵是漢軍的弓弩質量也遠超叛軍——吳匡從雒陽離開的時候,公事公辦足額從京師武庫里領了兩千張優質的蹶張弩和腰引弩,這可比如今外面地方部隊常用的用手臂力量上弦的弩強得多。
這兩千張單兵強弩除了劍門關外的高順陷陣營留下一些,其他都被帶到正面戰場了,一千多張這樣的強弩,跟防守方本地生產的普通弓箭一比,差距瞬間就出來了。
漢軍的弩隔著兩百步拋射,射到城頭的箭矢依然可以洞穿皮甲,如果穿的是札甲,被射到鐵片之間的縫隙也是瞬間能擠進去。
這種對射狀態僅僅持續了一刻鐘,死硬派督戰軍官就死傷慘重,只能放任守城弓箭手們盲射拋射打醬油,毫無威脅可言。
漢軍好整以暇地攻打了兩天,就把好幾處城牆的高度轟塌了一半多,三丈半高的江州城牆,缺口最大的地方只剩了一丈半,也就是三米五,梯子稍微幾步就能衝上去。而護城河上更是有好幾處可以輕鬆來去通過的大段缺口。
……
攻城開始後的第二天深夜,作為城中重要文官的張肅,憂心忡忡地在城樓上巡視。
面對如此壓力,他已經不得不考慮獻門投降的問題。
張肅此人也算出自蜀中名門,但又不是董、任、楊、陳等蜀儒四宗,只能算是第二梯隊——所謂第二梯隊,就是本族和手下旁支、門生隱匿的不納稅壯丁、田奴,應該不會超過一萬人,算上老弱婦孺,最多也就兩三萬。
前面說到的董、任、楊、陳四家,那可都是隱匿壯丁好幾萬人起步的,四姓控制的人口加起來能有五十萬,占整個成都平原三百萬人口的一兩成。所以當初劉焉的前任郄儉被說貪鄙搜刮、激起民變。貪鄙肯定是有的,但激起變亂,估計也有蜀儒四宗不想被查清隱戶讓人反抗。
因為是第二梯隊,張肅一門在劉焉的殺大戶行動中並沒有直接損失,所以張肅對劉焉還是比較忠心的。歷史上後來劉璋上位,更是早早就封了張肅一郡太守,以至於後來他弟弟張松賣主求榮,張肅還揭發了張松導致張松被殺。
如今這一切當然都還沒發生,張肅自己也只是個剛剛三十歲的中層官員,弟弟張松比他小十幾歲,還沒步入仕途呢。同時,張肅即使忠於劉焉,他也知道劉備是帶著聖旨來接盤的,大義名分完全沒得說,所以他也不至於反對劉備。
「可是……子喬與其他族中親眷,都在成都、綿竹等地,被劉焉控制,我若是在此獻門,族人被禍及又該如何是好?恐怕城中其他一些出身望族的文武,也都是顧忌有族人被劉焉扣在成都,所以不敢輕言投降禍及家人吧……
得想辦法跟劉備聯絡,看看他們能給出什麼條件,暫時不聲張我等已經投降,假裝將我們作為俘虜看押,等將來取了成都,再為我們的獻城功勞正名、恢復官職……」
張肅心中如此思忖再三,決定寫一封密信射出城去。
可是,射箭書出城,操作性上也有問題。
因為那幾個死忠劉焉的莽夫武將,楊懷、李異等人,都是親自把守西側和北側那些城門,只把面朝長江防務不重要的東門交給張肅他們。如果對著城外放箭的話,江面上也沒多少漢軍戰船,漢軍也沒指望封鎖江州城的水路交通,怎麼樣才能讓漢軍撿到呢?
「算了!冒個險,簡單幾句話刻在木板上,多刻幾塊,漂流出去,但願有被漢軍撈到的,提前約定暗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