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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如今呂布也動用了投石機,雙方的營壘工事肯定最後都會成為廢墟,拖得越久,雙方防禦都越差,對作為進攻一方的呂布是有優勢的,所以他肯定還會再拖下去。
眼下,我軍該製造一個對我方不利的假消息,尤其是讓呂布誤判我軍主力偷偷離開了大營,迂迴去攻打其他方向了,讓他覺得這種『我軍大營空虛』的機會非常難得,是他機緣巧合天降鴻運才撞到的,機不可失,這樣他才會全力死攻我們的大營。只要這種局面出現了,我軍完全可以藉助超過呂布軍一半以上的優勢兵力,打一個重創掩殺呂布軍主力的反擊!」
曹操聽後,深以為然,追問郭嘉程昱:「你們以為,這個『假裝我軍主力不在大營,臨時另有奇謀』的計策,該怎麼演呢?」
郭嘉是提議之人,所以他來之前就想好了,聞問應聲而答:「我們可以設法打探呂布和顏良的軍糧囤積地所在,然後明公帶領少量精兵假裝迂迴去敵後放火燒糧,明公實際帶領的兵馬可以只有五千人,甚至不用親自帶兵。
只要把聲勢造大,到時候讓呂布誤以為我們有數萬主力,孤注一擲去燒糧了,燒不燒得成無所謂,燒不成就徐徐後撤,保存自己。關鍵是讓呂布覺得有機可乘,捨不得放過,不計傷亡在我軍大營防禦工事尚未被完全破壞的時候,就提前全力死攻我軍大營。」
不得不說,郭嘉這個毒計,和歷史上官渡之戰的烏巢燒糧,完全不是一回事,只是形似。
歷史上的官渡之戰,燒糧是主要目的,以營地作為鐵砧死扛張郃高覽的猛攻只是不得已,就算張郃高覽沒攻下來,其實袁紹軍的有生力量損失也沒多少。最後的總崩盤主要還是張合高覽陣前倒戈了。
而現在,郭嘉根本沒打算真的燒成功糧食,或者說就算成功也只是意外之喜,因為他根本連情報都不足,不知道敵軍屯糧處的具體位置和防守兵力,沒把握能燒掉。
只是大致知道,袁軍給呂布和顏良供糧的屯糧點,應該是在烏巢澤附近的某一處——這也是根據地形推測的,因為烏巢澤有水道連通鴻溝、由鴻溝入汴水。有用了六百多年的成熟大運河可用,袁紹軍屯糧不可能不靠著運河途徑的湖泊的。
(註:鴻溝就是先秦時魏國修的運河鴻溝,連接黃河和淮河,中間穿過汴水和潁川。秦末楚河漢界那條。東漢末年應該叫「狼湯渠」或者「浪蕩渠」,但為了便於大家識別,我還是叫鴻溝)
相比之下,「引誘敵軍猛攻、趁機殺傷敵軍有生力量,並且趁著敵軍最後發現中計敗退的機會隨後掩殺」,才成了郭嘉的核心訴求。
只能說,在官渡烏巢這一大片戰場上,攻守雙方最容易想到的戰略戰術,都是比較形似的。但能在形似中用出不神似,化腐朽為神奇,才最見謀士的功底。
曹操問完了郭嘉的計劃後,又問了程昱。
程昱反應稍微慢了些,但他也承認郭嘉的大體思路是對的,不過在執行層面,程昱又提出了一些別的設想:
比如,是否可以引誘一直在東邊隔著汴水其他河段相持的顏良、文丑當中的某一部小規模來犯?然後打個阻擊戰,戰鬥規模可以不大,但聲勢要大,要足以讓呂布得到消息後,產生「曹操軍的主力因為突發事件,為了防備顏良文丑,而抽調離開了官渡大營,導致官渡大營出現了千載難逢的空虛」的想法。
第509章 袁曹謀主許子遠
「奉孝,仲德,你們的想法都不錯,這樣吧,以奉孝之策為首選,畢竟這一策如果騙成功了,對呂布的引誘效果更好。仲德,你的計劃作為備選,一旦奉孝之策時機不成熟無法實施,再用你的。畢竟顏良或者文丑突破汴水,這個藉口任何時候都能用,哪怕原本不存在,我們也能主動製造。」
療效好、但有治療風險的方案優先。
療效差,但確保見效的當備胎。
就這麼決定了。
在曹操帳下兼任諜報工作的程昱見狀,當機立斷跟曹操建議:「明公,派遣司馬朗向袁紹乘勝求和的使者也該派出了。畢竟,我們有把握在司馬朗談判到一半的時候,就對呂布打出勝局。
更何況,呂布在袁紹麾下也不是完全受待見,司馬朗在前去交涉的過程中,可以派個明公心腹的從人跟著他,攜帶大筆金珠寶物,賄買袁紹身邊謀士,或是看誰對明公略有同情、故交的,明公可以『說服明公唯袁紹馬首是瞻』的說服之功,歸功於他。或是尋訪袁紹身邊與呂布不睦的謀士,也給大筆金珠進讒言……
畢竟,明公最後向袁紹放低姿態求和,這也是一件大功,怎麼能不提前賣好給袁紹身邊謀士呢?等到擊敗呂布的消息確認後,袁紹身邊再有人勸袁紹接受明公求和,那就算不得遠見功勞了。」
曹操本來是很想一口氣答應的,但事到臨頭稍微哆嗦了一下,憂慮道:「這種事情,不會再犯王必薛悌那次的錯吧?那次可是把咱坑了!」
程昱本就是懷著戴罪立功的羞赧雪恥之心,咬牙打包票說:「若是再壞明公大事,昱願意受極刑!還有何面目為明公效力。要是弄巧成拙讓袁紹更加記恨明公,明公就斬昱首級向袁紹請罪便是!
昱料定袁紹身邊必無如此深謀遠慮且一心為公且能讓袁紹言聽計從之人!之前那次劉備識破王必,完全是因為劉備身邊有李素之流的神算鬼謀之士,袁紹身邊有誰配和李素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