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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得到焦屍時,還以為大功告成,雖然也拷打逼問了一些賈詡的情況,但無奈賈詡掌權這麼多年,身邊還是能養得起一小撮心腹忠誠死士的。他安排得又非常巧妙,只有最核心的幾個人知道焦屍不是賈詡,所以馬超怎麼拷打逼問都沒結果。
最後就做成鐵案,把焦首級和印綬封存了,送回後方報功。那些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賈詡心腹侍衛,當然也被馬超依法處決了。
……
弱水一千八百里,前八百里都是沿著祁連山北麓流淌的,每隔百餘里就有一條相對寬闊水量充沛的支流,從祁連山北坡的谷地匯聚流出,注入弱水幹流。
如前所述,每當有這樣的支流出現時,那條山谷里就會因為水草豐足而養活一個幾萬戶的羌族定居部落,牧而不游。
與此同時,這些支流注入弱水的交匯處,往往也是漢人設置縣城的所在。比如張掖郡境內最大的一條弱水支流,就是在郡治張掖縣南面流過來、在張掖這個點注入弱水。
假死之前的賈詡,其實已經帶上親隨衛隊和一批酒泉城裡僅剩沒來運走的財寶,來過這一帶遊說了。他在張掖南面祁連河谷中,找到了張掖谷的羌族大部燒戈部,以及昭武谷的羌族部落柯吾部。
這些部落其實跟郭汜賈詡也有一點點過節,因為賈詡之前搜刮壓榨了他們一波。主要是把糧食和多餘的牲畜搜颳走了。
但因為知道這些部落還有利用價值,賈詡做人留一線,是付了錢的,只能算是強買強賣——
賈詡很清楚,仗打到這一步,郭汜陣營留再多的金銀銅錢也沒用了。只要夠他最後帶著少數心腹逃亡、抵達關東後生活所需的錢財,其餘多的部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還不如作為說服羌人中刺頭的籌碼。
而且把錢留給這些羌王,就算被馬超搶走也無所謂,馬超拿著飢不能食寒不能衣,也沒法在年內變現成馬匹軍械,所以並不會增強馬超的追擊潛力。
看在錢的份上,燒戈部和柯吾部沒有過分為難賈詡,賈詡告訴他們「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也多少能接受。
賈詡說:要是不能把馬超和李素趕走,將來劉備會在西涼建立一個關東人治理河西走廊的統治高層,羌族部落的日子會更加無法肆意妄為、人口多了養不活、想搶劫都沒那麼容易了。
這些羌王本來就是誰要建立起穩定的漢人統治秩序,他們多少會不甘心想嘗試反抗一下。沒見識過馬超和李素的刀子有多不認人,他們是不會徹底心服口服的。
又聽賈詡說馬超的部隊很快就會冒進,只要放過主力搶奪馬超的輜重部隊就行了,這些人還不喜出望外?
打運輸隊這種好事兒,怎麼能錯過。
於是乎,一番機緣巧合的操作之後,俄何部羌王和柯吾部羌王就帶著部隊時刻準備、撒出斥候每天打探弱水流域的敵情。賈詡開溜之前,也留下了一些他的部隊,幫忙一起擔任偵查和牽線搭橋的工作,然後賈詡本人就不知所蹤了(這些羌王后來也以為賈詡燒死在酒泉城裡了)
馬超主力從張掖過去之後三四天,燒戈王和柯吾王終於逮到了李素這個大肥羊。聽說足足有一千五百輛非常沉重的大車,卻只有包括車夫在內不過五六千人趕車,每輛車平攤還不到四個兵,還沒有專職的騎兵部隊護航,這麼大筆的財物他們怎麼忍得住?
干一票大的,之前被賈詡強買強賣走的過冬糧食牲畜就都回來了,還能額外賺好幾倍!
……
李素這邊,他遇敵的時候,位置大約在張掖縣以西、昭武縣以東,距離前後兩個縣城都有四十多里路。
看得出來,羌族劫糧者就是算好了路程的,知道李素的車隊從張掖到昭武的九十多里地,要走上一整天,所以專門挑他走到中午、離前後縣城都最遠,難以立刻找到城池進城防守。
打劫經驗非常豐富,一看就是專門找「野豬林」作案的老手。
李素正坐在自己的加長加寬防彈板大篷車裡,就聽到王平語氣略微驚惶地來通報敵情:「右將軍!應該是郭汜軍和本地羌王聯手來劫我們的物資!數量太多了,怕不是有幾萬人吧。」
李素的手只是微不可察地一抖,不過他老婆也跟他同車,還在那兒繼續構思《西征賦》、往後追加章節呢,他怎麼能在女人面前丟臉?
李素故作鎮定地反問:「幾萬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戰兵。附近的幾個萬戶以上的羌部,各自有多少實力,我又不是沒查過。取望遠鏡來。」
李素親自遠遠觀察了一會兒,看遠處祁連山谷口湧出來的敵軍還真是黑壓壓不見邊際,不過後面的征塵跟人數規模似乎不成比例,陣線也拖得非常遠,應該不是大部分人都有騎馬。
看了前排敵人的裝備水平、以及整體的騎兵比例,李素心中大致有數了,反過來安慰王平:「不要慌,你沒見過大規模的騎兵作戰,誤判很正常。按照出發前演練的破騎防劫戰術組成車陣就好了。
這些羌人是眼看要入冬了,也沒有農活和放牧要忙,全家老小都上來搬東西呢。估計人多也是為了拿得快,怕分贓不勻。真正的騎兵戰兵,有萬餘人就不錯了。我們弩箭和超長杆的錐槍隨便用隨便你浪費,儘管潑灑,還怕車陣無法擊退兩三倍的騎兵?」
李素猜得很對,燒戈王和柯吾王帶來的全部青壯騎馬的羌兵,加起來不過一萬多人。畢竟羌族部落也拿不出太多的馬匹,幾戶人家能有一匹可以騎的馬就不錯了。剩下的看上去幾萬人,都是來打秋風壯聲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