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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戰略上來說,冷酷地、不摻雜人性,這麼選是對的。
何況士家也確實需要拖延時間調整部署、看清趙雲的全部進攻方略。
想明白之後,士徽嘆息了一聲,追問:「縱然叔父所言不錯,可繼續堅守,如何鼓舞士氣?今日一天血戰,我軍雖是守城一方,但戰損比敵軍高出許多倍。
敵軍鐵甲兵戰死者最多數十人,我們的弓弩手為了阻止他們上牆,被投石器的碎石雨砸斃至少數百人,這樣下去,最多再有兩三天,就士氣崩潰了。」
死人的絕對數量雖然不多,但只挨打不還手的態勢太傷士氣了。
士武也陷入了痛苦,思索再三,想出幾條自欺欺人的說辭:「告訴士卒,趙雲的投石器,也是跟床子弩一樣,要牛筋彈性提供射力的,幾天之後必然被潮熱朽爛,讓大家忍過幾天就好了。
而且,趙雲自以為冬天就蚊蟲少了,可以長時間圍城,殊不知冬天的蟲少而毒。這一點他們北方人是不會理解的,蚊子只有兩種,一種是第一年冬天就凍死的,另一種就是只要能熬過一個冬天,邁過這道坎了,就能連續熬好幾個冬天。
如今雖然天氣略涼一些,當年生的蚊子多半都死了蟄伏了,留下來的都是精華,可能叮一口就能傳染疫病。我們扛過這段最艱苦的時候,說不定趙雲會再被蚊蟲毒死無數。」
士徽脫口而出:「趙雲的投石器好像不用牛筋。」
士武急得像《元首的憤怒》一樣揮舞著手:「我不是讓你這麼騙士兵麼!你懂那些愚民又不懂,騙得他們多幾天士氣,不就好了?再說,第二條蚊子可是真的。」
士徽無奈,就這麼安排下去了,放棄了今晚就棄軍突圍的貿然打算。
第540章 勢如破竹、直撲龍編
以趙雲的實力,在預先做了充分準備、幾個月內造了大量彈藥重量減少二十倍、機器自重也減少數十倍的輕型葡萄彈投石器後,只要他想,其實是可以在展開總攻後三天內,就把鬱林城拿下的。
至少趙雲自己是這麼估計的。
只不過,趙雲也知道,鬱林這種位置,打得快打得慢,並不重要。這裡距離趙雲的大本營還比較近,補給方便,敵人在交趾的主力卻沒法來支援鬱林。
如果鬱林稍微打慢一些,能夠逼得敵人認清自己必敗無疑的前景,讓敵將軍心動搖棄城而逃,那就更好了。如果敵將死硬不肯逃,趙雲至少也能利用這段時間誘導敵人陷入一個更錯誤的判斷,總之就是有後手妙招。
所以趙雲不想為了速攻而死傷太多,寧可是「富則當一回炸逼」,讓小隊鐵甲兵火力偵察牽制、不給守軍下牆躲避的空隙、後方以投石器陣葡萄彈轟炸。
從十一月初五攻打到初九,五天的攻城下來,守軍死傷足有三四千之多,已經是岌岌可危,攻城一方卻只死傷了幾百人。
只不過攻方人力和物資損耗比較大,附近珠江岸邊十幾里內的鵝卵石、小石頭都被淘澄乾淨當了彈藥。
如果是正常作戰,這樣的傷亡交換比下,守軍的士氣肯定早就崩了。之所以還撐到現在,其實是士武那套「漢軍的遠程武器怕受潮,再堅持幾天漢軍就會被蚊子毒死」的說辭,欺騙了守軍的軍心,給了他們一個虛假的希望吊住最後一口氣。
趙雲給了機會,卻沒看到士武士徽棄城突圍,於是在十一月初十下令總攻,今天務必一鼓作氣拿下鬱林。
「給你機會讓你跑,本來是想半路掩殺消滅,非要逼我直接進城巷戰。罷了,巷戰就巷戰吧,損失肯定會比野外沿著郁水河谷追殺多一些,但也可以接受。」趙雲心中如是暗忖。
聽了趙雲的命令後,魏延霍峻沙摩柯等人無不摩拳擦掌,他們早就被這五天的「火力準備」忍得饑渴難耐了。
漢軍之前主要用投碎石的投石器,不代表漢軍沒有大型投石器可用,只是目的不同。就憑已經殘破不堪的鬱林城牆,漢軍真下了決心要突破,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而且,因為前幾天的麻痹,趙雲在攻城的時候,還特地反其道而行之——前面五天,漢軍攻城部隊都是到了午時初刻準點休息,下午申時初刻再來打,睡午覺躲避中午烈日的作息習慣雷打不動。
五天麻痹下來,守軍也形成了這樣的節奏,尤其是士兵死傷得多了之後,預備隊漸漸不太夠,為了怕出現意外,士家軍都是上午下午讓全部部隊戒備、時刻準備堵口。
他們也不怕士兵長期處於披甲戒備狀態、在城內巡邏堵漏,會導致體力消耗過快,因為他們也可以睡午覺的嘛。
誰知,這最後一天的攻城,趙雲上午先派了魏延帶著鐵甲兵照樣來火力偵察、壓制城頭,把城內全軍都耗得沒脾氣、筋疲力竭口乾舌燥該回去睡午覺了。
趙雲才突然拿出沙摩柯的三千武陵蠻生力軍投入登城決戰——這倒不是趙雲不給魏延立功得機會、壓制魏延,純粹是為了全局考慮。
因為正午的天氣太熱了,漢族士兵容易中暑身亡,沙摩柯的南方山區雨林蠻兵相對耐熱,沙摩柯的部隊也不習慣穿鐵甲作戰。所以讓他的部隊先睡了一個上午,大約巳時才起來吃早飯、稍微休息等食物落落胃、散步熱身一下,以全盛狀態投入中午的攻城。
沙摩柯一上來,城頭的守軍徹底陷入了絕境。士家軍個個連喝水都沒時間,又被趕鴨子上架一樣驅著去堵口,甚至有些士兵打著打著就脫水中暑一頭栽倒直接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