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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穿皮甲,也不是劉備軍中湊不出36套鐵甲,而是這隊護衛里需要分出一部分靈活機動著稱的斥候,而鐵甲容易影響長期奔馳的速度。
而無論穿什麼甲,至少所有人的頭盔都是鑄鐵盔頂、黑鐵魚鱗披頸、外面則包裹上出風的毛皮,偽裝成烏桓人的獸皮兜帽,不讓敵軍看出這夥人其實是漢軍精銳。
搞外交不容易啊,沒有這麼精銳的武力值護送,都活不到找到開口機會的那一刻。
「長史,已經快亥時了,要紮營歇息麼?還行不行?」趙雲看到李素在馬背上搖搖欲墜,一邊靠過來扶一手李素的背脊,一邊細心追問。
「沒事,爭取今晚趕到丘力居大營,」李素擺擺手,一邊轉向作為嚮導的文則,「距離孤竹城的烏桓大營還有多遠?」
文則回馬答道:「最多還剩四五十里。」
趙雲謹慎:「可如果入營時不順利呢?人困馬乏之下,如有意外想擺脫也頗為不易。」
李素笑道:「要擔心的是張舉監視丘力居的那些耳目,而不是丘力居的嫡系。在營外待久了,反而比在營內更危險。入營之後,你們再分批歇息好了。」
趙雲沒有再反對,只是頗有擔當地說:「那到時我守前半夜,後半夜喊典韋起來。士卒可以分三批輪流歇息。」
……
一行人統一了思想,很快繼續前行。
又走了十幾里地,距離敵營只剩大約最後三十里,李素一行忽然遇到一點小意外。
穿著犀兕皮甲、帶著三四個戰友突前哨探的劉頓,忽然返身回來通報:
「長史,前面遇到了一隊騎兵斥候,規模跟我們差不多,方向也是衝著我們來的。最多只隔一里多地了,要不是他們的馬群突然嘶驚,黑夜中我還聽不出動靜。」
李素知道,劉頓是所有烏桓弓騎兵中聽力最好的,所以毫不懷疑情報真實性。
他當機立斷問:「我們要是馬上隱蔽,他們會撞上來麼?」
劉頓飛速想了想:「不會,估計會從我們左邊百步經過,只要我們不出聲,黑夜中看不見的。」
李素很快想到一條毒計:「子龍,如果把他們引來,你有把握全部殺光不留活口走脫麼?」
趙雲想都沒想:「只要夠近,問題不大,但得先包圍住他們。」
李素點點頭,吩咐典韋:「你帶三個人,打起火把,立刻往後跑,拉開與大隊的距離。
其餘人回到剛才經過那片麥田的土壟,下馬散開埋伏起來,等敵軍斥候被典韋吸引追擊過去之後,再就近殺出斷敵歸路,務必殺光。
也可以留幾個活口,斷手斷腳留給我拷問——若是能偽裝成敵軍斥候回營,對我們神不知鬼不覺潛入丘力居中軍,會大有裨益。」
徹底包圍是不可能了,但斷了敵人歸路的方向,又有武藝優勢,殺絕滅口應該問題不大。
典韋很快依計誘敵,電起火吧往後逃。黑夜中火把太過明顯,隔著幾里地都能隱約看見光芒,所以那股不知名的敵軍斥候果然被典韋吸引,偏轉了原本搜索探路的軌跡。
李素這邊的人,甚至還有時間就地搜集枯敗的麥秸稈,搓一些類似絆馬索的長繩,儘量阻擋這片農田中的主路。
初冬的麥田其實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騎兵完全可以信馬由韁一馬平川。但田間小路肯定比種田的泥土地要硬實,走路的概率終歸是大一些。
這些絆馬索本來就是有棗沒棗打一竿,也沒指望真絆倒幾個人,能讓敵軍稍微遲滯混亂就算達到目的了。
果不其然,大約半盞茶的工夫,敵軍斥候就從李素麵前不遠通過了。幾十騎散得很開,只有其中三五人走了田間的道路,簡易的絆馬索,也就只絆倒了兩騎,但卻引來了一片混亂。
敵軍以為是夜間路黑髮生了意外,都沒意識到是敵襲,整隊人速度都放慢了下來,也顧不上追典韋了,甚至還有人下馬查看幫扶戰友。
斥候隊失去了速度,這就很要命。
趙雲立刻翻身上馬,和另一側的周泰、文則夾擊殺出,還沒近戰就先被趙雲射殺五六人,那些人再想上馬逃跑報信,已然來不及了,雙方混戰作一團。
而且李素的準備非常充分,在趙雲殺出的同時,他就命令後排的騎兵紛紛用燧石點起火把、引燃了一些枯麥秸照亮戰場。已經枯敗了幾個月的殘秸並不剩多少,這點火力不會燒死人,卻能照亮戰場防止有人走脫。
隨著火光的映照,李素也徹底看清了,對面這些人都是烏桓人,帶隊的是個百夫長,所以應該是丘力居的嫡系,而非張舉的人。
但李素並不後悔先殺一些即將拉攏的未來隊友的下屬——只要這樣的殺戮,能夠為自己的前進增加哪怕一丁點安全係數。
那烏桓百夫長還想組織起抵抗、吩咐屬下先分出人報信,但他沒來得及開口,只見眼前一點寒芒閃過,然後就被趙雲直接一槍從眼窩裡捅進腦子,死得不能再死。
失去了指揮的烏桓斥候被全殲,李素這邊一個都沒死。
趙雲拉過兩個什長模樣斷了手腳的俘虜,供李素拷問:「你們是丘力居大人的斥候吧?今夜巡營回營可有口令?誰先說,誰能活。」
那兩人懵逼了幾秒,其中一人似乎琢磨過來利害關係,連忙招供:「有口令,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