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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死得少,不代表錢花得少。關羽一開始是靠優勢火力和兵器科技,瘋狂火力壓制才把呂布的信心和士氣給打掉了,逼促了後來的和平交接。
箭矢累計花費兩百多萬支,光這一項就值十億錢了,九萬大軍人吃馬嚼三四個月,按照人月一石半,就是五十萬石軍糧。
或許有人會說:既然是最終和平解放,吃不完的軍糧還有多出來,或許能減少一點開支。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因為跟呂布的和平談判條件里,還要給呂布發遣散費糧食呢。
關羽軍沒吃完多出來的,全部給呂布還不夠。當然這筆錢也是該花的,主要是鮮卑對漢地的威脅一直沒有徹底解除,給呂布一筆錢,至少可以讓呂布幫著先扛住鮮卑劫掠的壓力,這是合則兩利的事情。
如果劉備自己光復并州的長城以內區域後、直接就親自分兵扛鮮卑,那開支還不止每年十幾億。
另外,南線的趙雲對林邑國的征服,雖然是去年八月就出征了,不過仗卻是一直打到今年二三月份才打完。另外幾萬部隊萬里遠航的補給消耗也是一筆巨大的錢糧。
好在這部分物資都是靠荊南、交州和揚州沿海幾個郡的財政來承擔的,所以還算物盡其用,把運輸損耗壓到了最低。
畢竟這些州郡的錢糧本來就距離中原主戰場太遠,如果運到中原主戰場來支援統一戰爭,路上運輸損耗就起碼好幾成,不划算,拿來對付林邑人,正好是就近吃喝花掉。
所以,倒是沒對中央財政產生多大拖累。
不管怎麼說,今年基建支出一百二十多,關羽、趙雲兩路遠征和呂布遣散費總共五十多億,還有三十億的基礎財政支出、包括地方衛戍民兵的軍餉、官員的俸祿。
全加起來,朝廷在199年的財政開支,居然達到了恐怖的兩百億錢!
如果換做桓帝時期和靈帝初年,這個消耗已經等於當時國家五年的財政收入了。
(註:靈帝中後期稅源愈發崩壞,一年是收不到四十億錢的,只有二三十億。但靈帝敞開了賣官和收「修宮錢」後,把這部分加進去,政府和皇帝內帑的總收入,是遠超四十億的。
估計巔峰時加起來能有六十億,也就是說靈帝賣官的收入已經跟原來的正常財政收入一樣多了。)
這已經比去年和前年、大軍跟袁紹相持一年多打河內—上黨之戰時,還要恐怖了。197年的時候全年開支才九十億,第二年也才一百二十多億。
河內—上黨之戰時,二十多萬大軍以戰鬥狀態消耗了一年半,花了一百五十億,那還是分攤到前後兩個年份里的。
就這,當時已經讓劉備捉襟見肘極為窘迫了,不得不開始謀劃工商稅改革,並且靠預先認捐攤派糊弄了一年多。
今年開支再次比去年這個峰值繼續暴漲六七成,哪怕是正式按新法足額徵上來工商稅,那也是解決不了的了。
……
如今,總算是秋收結束,工商稅也正式開始徵收,這裡面的帳目缺口,讓李素、諸葛亮和劉巴都觸目驚心。
畢竟年初的時候,正式落實工商稅法改革那陣子,劉巴就給劉備算過帳:
改革後每年朝廷的鹽鈔鹽引能賣二十多億錢,鐵稅只有兩億,茶、酒稅分別四五億和十億左右。
剩下的水能稅/費十二億、通航費加關稅八億、織機稅七億、瓷器稅三億……
全部加起來,所有工商稅都足額繳,一年可以增收六十多億。這個數字不可謂不高——因為已經比劉備陣營目前收到的農業稅總額還高了。
農業稅是按照壯丁人口數乘以每年兩石糧折六百錢來算的,劉備陣營現在1800萬人口,大約折合800多萬完全納稅壯丁,一年的農業稅是1600多萬石糧食、折價五十億錢。
百姓服的徭役折價是七十多億、人頭稅折價二十多億。所以七十億的工商稅已經超過了五十億的糧食稅,跟百姓的徭役折價一樣高了。
但問題是,即使這麼高,面對一年兩百億的花費,還是堵不住啊!
更關鍵的是,因為前一年已經「透支」過了,把未來要征的商稅都攤牌下去讓大家認捐認購提前納稅憑證。
所以今年的商稅其實是被去年的河內—上黨戰役軍費給預支了,今年本來應該是還債不收錢的。
要想繼續收,那就得巧立名目,繼續「寅吃卯糧」,跟後世那些軍閥似的,提前把未來的商稅給收了。
在這事兒上面,劉備都有些不好意思,諸葛亮和劉巴倒是看得開些,但他們地位不足以勸劉備直接下這個決心。
而作為有現代人靈魂的李素,從情感上來說,他對於這種「政府借債常態」倒是不那麼反感。畢竟他原本接受的教育是「保持一定規模的政府財政赤字有利於刺激經濟發展」。
可問題是如今是199年,世界上哪來的「財政赤字」概念。
連歐洲人在羅馬時代,都沒有這種傳統,得到中世紀後期、靠近文藝復興那陣子,才算是出現最早的金融業者,對國王們搞投機、認購戰爭國債,打贏了翻倍問國王們要回來。
李素不能破壞劉備朝廷的信用,他必須巧立名目,以自願的原則,讓關西和南方的商人們主動認購「戰爭國債」,和平接受財政赤字的概念。
整個八月份,李素都在忙活這事兒,連關羽和呂布那邊的交接工作,乃至呂布是否有發檄文揭袁紹的短,都暫時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