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頁
這人有些二乎,雖然大家都尊敬伯賞賽陽,但小公子畢竟是騎軍的,而現在在場地全是步軍。占據東路軍九成人數的大戶啊!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第一的名頭哪能讓區區兩千人的騎軍奪去,何況那些傢伙仗著高頭大馬,從來不睜眼看咱們步軍一眼,著實可惡。
所以此言一出,頓時有不同意見了。一個脖子上繫著紅巾的隊率嚷嚷道:「雖然咱們小公子確實不凡。但要說鎮南第一,俺覺得楚少爺更合適。你們想啊?小公子是借著誰的名頭才嚇跑幾萬彌勒教的?」
這話大家愛聽,一個脖子上繫著黃巾的什長哈哈笑道:「劉老哥說得不錯,確實是咱們楚公子地名頭嚇跑的彌勒教,所以小公子應該算騎軍第一,咱們楚公子才算鎮南第一,你說是不是,張老哥?」最後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靠在車軲轆上閉目小憩的張四狗身上。
連一直羞澀笑著的楚千鈞也目不轉睛地望向他,楚千鈞已經了解。這位二十三年兵齡地老隊率。幾乎是東路步軍所有隊率的師傅,那些人也很聽他的。只要張四狗說楚千鈞是鎮南第一勇士。基本上就代表著下級官兵的承認了。
奶奶的,說哪一個不是得罪另一個?心中咒罵一聲道。張四狗本來不想搭理問話的小子,但聽著周圍一下子靜了許多,知道大家都在等自己的答案。只得閉著眼睛慢悠悠道:「校尉大人也是可以隨意議論的嗎?我看你們是皮癢了。」
他這話很有意思,乍一聽是說按軍紀不能妄議上官。其實暗含著自己的態度。若是他承認伯賞賽陽第一,這是好話,有什麼不能說的?他這樣說,就是既承認了楚千鈞鎮南第一勇士地身份,同時又點出小公子乃是鎮南第一年青地一營之長,兩人春蘭秋菊各擅勝場而已。
這話稍微年輕點的都聽不明白,只有那些三四十歲地老傢伙才懂。一個也是一臉褶子的隊率感嘆道:「其實給咱們楚公子個校尉乾乾,也一樣沒問題。」
這話倒是通俗易懂,立刻引起了共鳴,那個起先說話的隊率道:「是啊!怎麼能讓楚公子這樣的人跟咱們這些丘八一起混呢?王爺這次有些過於嚴厲了。」
張四狗這次卻瞪起了眼,撿起手邊的破草鞋便扔了過去,怒罵道:「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敢議論王爺?想作死啊?」
草鞋卻扔的有些偏,正砸在邊上站著的一個人腳邊。那個隊率剛要陪笑說兩句,卻看別人都一臉驚恐地跪在地上。心道不好,頭也不抬的便跟著跪了下去。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都起來吧!孤只是路過而已。」隊率心中一片冰冷,竟然是王爺本人,頓時手腳發軟,就要癱在地上。
這時候張四狗壯著膽子道:「王爺恕罪,這些兔崽子一閒下來就喜歡胡說八道,嘴裡慣沒個把門的。但打仗都是些好手,人也忠義地緊……」
秦雷哈哈笑道:「都起來吧!別把孤王想成個小心眼。」說著踢踢那個快要癱倒的隊率道:「若是再不起來,孤可真要生氣了。」
這些人知道秦雷犯不著和他們置氣,都趕緊訕笑著起來。唯獨那個隊率仍在地上蠕動,張四狗怒道:「劉全,你怎麼還不起來?」
劉全又動彈幾下。還是沒起來,過了好一會才小聲道:「俺沒勁了。站不起來。」眾人才知道這傢伙被嚇癱了,若不是秦雷在邊上,早就笑成一團了。身邊兩人強忍住笑,上前扶起他,靠坐在車邊。
這時軍士們也讓出一塊大青石,幾人用袖子好生擦拭,才請秦雷坐。秦雷也不推辭。大刀金馬地坐在石頭上,朝那個驚魂未定的隊率笑道:「你小子也太不經嚇了吧!不會打仗也這樣吧?」
邊上人笑道:「王爺有所不知,這傢伙是出了名的劉大膽,只是不知這次怎麼如此沒用。」
那劉全這時也回過神來,對邊上人反嘴道:「王爺神威如獄,哪是俺能夠承受的?」這小子卻會說話,不僅給自己的失態一個冠冕堂皇地理由。還拍了秦雷的馬屁。
果然秦雷不再在他身上糾纏,轉而問起軍士們地伙食如何、餉銀是否足額。待聽到都很滿意的答覆時,秦雷這才高興地點頭道:「看來他們還分得清輕重緩急。」說著又對一圈子老兵道:「你們都是老軍了,對於軍中陋習自然心知肚明,是不是都擔心等孤王一走,這一切又都照舊了啊?」
這些隊率伍長之類。少說也是五六年的兵齡,哪個不明白秦雷指的是剋扣糧餉、報虛吃空這兩大頑疾。他們這些兵頭分不到其中半點好處不說,還要承受士卒們的怒火,哪能不痛恨這兩個積弊已久的問題。此時聽到秦雷直言不諱的提出此事,不禁都沉默起來。
秦雷神色不變,悠悠道:「這個問題地解決之道,就在你們身上。」
眾人又恢復了些精神,重新望向秦雷,秦雷拍拍邊上黃巾什長的肩膀,朗聲道:「透露大家一個消息。孤與伯賞元帥準備在鎮南軍中試行一個改革。」話音一落。頓時把眾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起來。眾人知道,此時隆郡王的每一句話。都代表著鎮南軍未來的動向,這種與自己切身相關的事情,那個敢不聽仔細。
秦雷見眾人都聚精會神,才朗聲道:「改革的具體內容很多,與各位最相關第一條就是:我們準備給在座的各位正名!」
眾人只感覺自己地心臟碰碰的跳動,竟然是正名啊!竟然是他們這些官不官、兵不兵的軍士不知道盼了多少年的正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