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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布衣見他真要南下,勸阻道:「王爺何不找人代替呢?在下和館陶都能勝任的。」
秦雷知道他擔心自己的安全,搖頭笑道:「此事孤必須親躬,不然沒人買帳。」
看到不能阻止,樂布衣輕聲道:「不妨等上兩日,我有些弟子可以隨行。」言外之意,他們可以保護你。
秦雷歡喜道:「真的嗎?鐵鷹來信說,他師父這幾天快來到了呢。」
樂布衣聞言笑道:「夏老頭?他那兩手還是說得過去的。」
果然兩日後,樂布衣地一眾弟子到了京山城。再過一天,紫雲劍客夏遂陽,也帶著十幾個子弟趕到了京山營。
只是令秦雷頗為意外的是,那本來拽拽的夏劍客,一見了樂布衣,居然恭恭敬敬行禮,口稱:「前輩。」這讓秦雷頗為懷疑樂布衣的真實年齡。
叫來楊文宇幾個,細細囑咐一番,秦雷便帶著黑衣衛,離了京山城。所不同的是,這次還有三十來個『武林高手』護衛,也讓他的一干手下放心了不少。
第七卷 紅色浪漫 第四一九章 稻花香里說豐年
北地才是芳菲盡,南國枝頭碩果結。
北方和南方除了口音上的差別之外,最顯著的差別便是氣候。北方的麥子還沒有成熟,南方的稻田已經變成金燦燦的一片,一束束成熟飽滿的穗子使勁低著頭。偶爾吹過的南風,使那一眼望不到邊的金色微微晃動,任誰看了,都要說一聲……豐收的海洋。
皮膚黝黑的老農們,敞著懷、赤著腳,樂呵呵地坐在田間地頭,一邊望向地里勞作的兒孫,一邊高聲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鄒阿哥,你們家今年能有多少收成?」說話的是一個滿面皺紋的老頭,他一面扇著草帽,一面粗聲道:「我看你這一百八十畝地,打出一百石大米總是有的。」一石是十斗、一斗是十升、一升是四斤。
那鄒老哥是一個乾脆光著上身的老漢,他點點,咧嘴笑道:「我這是四十畝好地、三十畝中地,其餘的都是孬地,今年又風調雨順、無災無難的,是個大豐收的年景,折合一下也差不多是這個數。」
邊上還有一個面容乾瘦枯黃的老者,聞言尖聲笑道:「還都成你家的了,別忘了,今年可得交租子了,我看能剩下個八十來石也就不錯了。」
那滿臉皺紋的老漢,指著那又干又黃的老頭道:「我說丁樹皮,你也太不知足了吧!咱東家也是去年遭了兵災的,可不還是給咱們免了整整一年地租子。難道今年還不收租?你要讓東家和西北風去?」
赤著上身的老者也幫腔道:「就是。別說東家只收一半的租子,就是全收,俺們也能養活全家十幾口,別忘了,今年還是免稅的。」
那滿臉干黃的老頭,見兩人一齊說道自己,不由尷尬笑道:「鄒老哥別生氣啊!你還不知道俺就是一張臭嘴?」說著磕磕大車輪子上的泥巴,呵呵笑道:「你說的這些俺都知道。只要咱們王爺在,咱們這日子就有活路!」
「說地不錯啊!老丁。」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響起,三個老漢回頭一看,哎呦我地媽呀!縣太爺居然站在身後面了。三老漢趕緊起身鞠躬不止道:「大老爺來了。」那老鄒還要磕頭,卻被縣太爺一把扯住。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朗聲笑道:「得了,你也不看我今天什麼打扮,就不用拘禮了。」
三個老漢才敢抬起頭,看著縣令馬大人腳上踏著青布鞋,身上穿一件半舊的不袍子。只見那布鞋和布袍子上沾滿了泥巴,顯然已經在地里轉悠半天了。
鄒老漢趕緊用袖子擦擦車轅,憨厚笑道:「大老爺這兒坐。」說著也覺得這座兒有點窄,不好意思道:「滿哪找一圈,就這一處光亮地兒。」
他這是土話,放在一年前,馬縣令可聽不懂這個。但一年過去了,他早已成了地道的襄陽人。自然明白老漢說的是:『找了一圈,就這一塊乾淨地兒。』聞言呵呵笑道:「成啊!坐這好啊!塌不了屁股。」也是句當地土話,意思是『不會被汗濕了屁股。』老漢們憨憨笑起來,他們願意聽大老爺這麼說話,聽起來不像外人兒。
馬縣令望了望稻田裡,笑罵道:「你們三個老貨,是不是很得意啊?」
三個老頭嘿嘿直笑,看起來真是很得意。那個愛說怪話的丁樹皮又忍不住了。小聲嘟囔道:「要是一直這樣多好啊!」
馬縣令使勁拍他胳膊一下,笑道:「放心吧!只要有王爺在。你們就永遠有好日子過。」見縣令大人來了,越來越多的百姓湊過來,把他圍在中央,靜靜地聽他講話。
雖然被圍得密不透風,馬南心裡卻很高興,提高嗓門道:「大夥知道嗎?為了讓咱們農家能長久過上好日子,王爺給咱們南方兩省下了三道旨意,一個是官府再免徵三年的農稅,再就是大戶繼續減租減息,第三是,取消無償民夫。」
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一片歡呼,糧食雖然不算金貴,但那是莊稼人拿汗珠子一粒粒澆灌出來的,能多留下一粒,都是值得慶幸的,更何況會留下大半呢?
見大老爺被悶得滿頭大汗,鄒老漢趕緊用水瓢舀一瓢清水過來。接過鄒老漢捧過來的水瓢,仰頭灌了一通,『哈』一聲道:「真是痛快啊!說到哪了?」
「以後出民夫不准不給錢!大人這是真的嗎?俺咋覺著是在做夢呢?」鄒老漢端著空水瓢,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