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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朝公孫劍洒然一笑,輕聲道:「你們只是孤王的保鏢,不是大秦地將士,沒有義務戰死疆場。想走就走吧!」
兩人仿佛受到莫大的侮辱,大聲嚷嚷道:「王爺這是什麼話。就算我們不是官兵,還是大秦男兒呢!為國捐軀乃是本分!」
「對,赳赳老秦、共赴國難!」一眾高手護衛齊聲高喊道。
「好一個共赴國難!」秦雷聞言豪氣頓生,哈哈大笑著把寶刀遞給公孫劍,大步走到戰旗下,舉起一雙鼓槌,用盡力氣大吼一聲道:「孤王為爾等助威!」說著便開始猛烈錘擊那面牛皮戰鼓。
富有節奏的鼓聲在暮色之中隆隆響起。熟悉的鼓點震撼著每一個大秦男兒地心,匯成了那首融入在血脈中的軍歌!
在隆隆鼓聲地激勵下,將士們用沙啞的喉嚨高唱著軍歌,奮不顧身的與敵人展開最後的搏鬥。
莽莽牧野原上,迴蕩著那傳承千年的歌聲: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脩我戈矛。與子同仇!」
在齊國兩大上將合圍之下的中軍將士大聲唱著,用他們的血肉之軀,築起一道堅不可摧地城牆。哪怕是戰至最後一人,也要誓死保衛自己的軍旗!保衛自己的王爺!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脩我矛戟。與子偕作!」
在重圍中反覆衝殺的秦軍主力大聲唱著,疲累欲死的身體仿佛重新注入了力量,又平端著長槍,向殘破不堪的敵陣發起了最後的衝擊。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脩我甲兵。與子偕行!」
那些原本被秦雷攆走的民夫大聲唱著,高舉著朴刀、長槍、甚至是木棍、扁擔,捨生忘死地沖了上來,試圖解救被困在重圍中的子弟兵。
牧野原上的戰鬥空前的激烈起來,天光也突然亮了起來,那是日落前最後的迴光返照。
……
秦雨田用靈魂敲擊出的鼓聲,震撼著每一個大秦男兒地心,催生出了將士們十二分的戰力,竟然又一次把戰局拉成了平手!
聽著那震懾人心的鼓聲,看著秦人困獸猶鬥的場面。趙無咎的面色無比嚴肅。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這樣的秦國只能戰勝。不可滅亡啊……」
「大帥,您說什麼?」看到勝利已經板上釘釘。參佐們心情十分之好,自然認為老元帥亦是如此。
「哦……」被這群聒噪的傢伙喚回心神,趙無咎緩緩道:「傳令給武之隆和趙無傷,不要傷害秦雨田的姓名,把他帶過來,老夫要看看他。」還有半句:『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沒有說出口。
「要是已經死了呢?」有人小聲問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趙無咎沉聲道。
……
如趙無咎地看法如出一轍,秦雷也已經不奢望勝利了……
之所以困獸猶鬥,是因為胸中充滿憤懣之氣。
之所以困獸猶鬥,是因為他秦雨田生當人傑、死為鬼雄!
之所以困獸猶鬥,是因為他死也不會不放棄……
一下下錘擊著巨大地戰鼓,就像在捶打著自己的心扉,往日地一幕幕在眼前划過,他看到自己在齊國上京的掙扎求生;看到剛回中都後的如履薄冰;看到南下平亂時的;看到營建京山時的意氣風發;看到了孤身入楚時的滿腔憤懣;看到京山大婚時的刻骨銘心;看到入齊作戰以來的委曲求全、苦心經營……
他的榮耀、他的抱負、他的一切,都將在今天、在這裡煙消雲散……
不知不覺中,秦雷已是淚流滿面了,只聽他沙啞著喉嚨吟唱道: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走北芒。罪者生,勇者亡,憐我大秦今日傷;」
「地之角、天之涯,可有佳人為我殤?我之後,有來生,一曲《鳳求凰》,再奏待雲裳!」
……
「一曲《鳳求凰》,再奏待雲裳!」
那小個子侍衛聽到秦雷嘶啞的歌聲,幾乎要站立不定。若不是公孫劍和幾個鬼谷弟子將他緊緊護住,怕是要登時站立不住!
使勁推開擋著自己的侍衛,那小個子便要往旗杆下跑去,怎麼也要同他死在一起才好……
但接下來卻發生了一件改變所有人命運的事情,這件事匪夷所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其詭異程度只能用《易經》來解釋……
此事發生在齊國發動總攻,秦雷的軍隊即將全軍覆沒之時,當時天已經漸漸黑下去了,幾粒星辰伴著一彎新月出現在天邊……
突然之間天地變色,從東方吹來一陣猛烈的狂風,頓時間飛沙走石、讓人睜不開眼……
請注意,因為是風從東往西刮,所以不是所有人都睜不開眼,只要當時是面朝西面的,不僅不受影響,還會有『好風憑藉力』的感覺,舉手投足更加生猛。
因此那小個子侍衛一下子被吹眯了眼,要使勁按著腦袋,才能避免被頭盔被風掀掉。
但這比起齊軍遇到的麻煩,簡直是微不足道……
因為他們是迎風而戰的!
……
被旗角狠狠抽了下腮幫,秦雷一下子睜開雙眼,望著眼前千旗倒伏的場景,張開手臂,放聲高呼道:「天不亡我大秦!」
「萬歲!萬歲!萬歲!」所有秦國人齊聲大喊道,聲音順著呼嘯的風聲,似乎傳到了千里之外!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四四章 風!大風!好大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