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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院子裡漸漸夜露深重、涼風徹骨,石敢幾次請他休息,都被他搖頭拒絕。從昨天起。有件事情一直壓在他地心頭,白日裡太忙碌,沒有時間去細想,現在倒出空來,他就不能迴避了。
『我該何去何從呢?』秦雷捫心自問道,這就是他整晚思索的問題。應該說。與文彥博的最後一番對話,給了他很大的困擾,秦雷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處境是如此的微妙,功成名就和身敗名裂就在呼吸之間。也許這一刻,他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到了下一刻卻什麼都不是。
『絕對不能容忍這種情況!』秦雷暗自咬牙切齒道:『我要把事情弄明白!』想到這,心中又無力的呻吟道:「可我去問誰呢?」
直接去問皇帝,我是不是你兒子?或者問太后,我是不是你孫子?這顯然是個很蠢地方法……在沒有摸清事情真相之前,絕對不能在他們面前顯露出半點的懷疑。若是再過些年。秦雷能讓手下絕對效力於秦雷。而不是大秦五皇子殿下時,自然不懼。可現在。顯然還為時尚早。
尋思半晌,他還是決定自己把事情先搞清楚,不然就太被動的。
如何搞清楚呢?尋找當年的知情人,就成了當務之急。但這事兒不能經過官方渠道,甚至連諜報司也不能知道。心裡打好了算盤,他終於長舒口氣,轉頭就看見一個佳人俏麗在月下,微笑著望向自己。
秦雷看一眼她手上的大氅,溫聲道:「來了怎麼不出聲呢?」
「因為王爺在想事情。」雲裳輕移蓮步,走到秦雷近前,將那柔軟的大氅披在他肩上,微笑道:「王爺沉思地樣子真好看。」
秦雷伸出手臂一攬,雲裳偷瞧著四下無人,便順從地依偎進他的懷裡。月下,兩人的影子便合二為一了。
「雲裳……」秦雷輕聲呼喚道。
「嗯……」調整個舒適的自是,姑娘近乎呢喃道:「什麼事啊?」
「問你個問題。」秦雷雙目游移不定道。
「問吧!不過可別太難,太難的人家可答不上來。」雲裳嬌嬌道。
秦雷輕輕搖頭道:「不難,你喜歡我嗎?」也許是月色太溫柔,讓他堅如鐵石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
雲裳不好意思地把頭埋進秦雷懷裡,小鳥般的聲音卻清晰傳進他的耳中:「喜歡!」
秦雷微微笑道:「為什麼喜歡呢?」
「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為什麼。」雲裳緊緊環抱著秦雷,把身子整個縮進他的大氅之中。
「如果,我是說如果,」沉默半晌,秦雷還是緩緩問道:「如果我失去了今天地一切,你還會喜歡我嗎?」
雲裳一下抬起頭。眨著那雙湖水般清澈地眸子,輕聲問道:「失去一切,是什麼意思?」
秦雷突然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殘酷,搖搖頭道:「沒什麼意思,你就當我亂發感慨吧!」
雲裳重新把小腦袋埋進情郎懷裡,良久才幽幽道:「你心裡肯定有事。」
秦雷伸手撫摸著她如瀑般地秀髮,柔聲道:「不要擔心。遇到點小問題,明天就好了。」
雲裳輕輕點頭道:「我相信你。因為你是這個世上最棒的。」說著重新揚起頭,堅定道:「雲裳喜歡你,只是因為你值得我喜歡,跟其他任何事情都無關。就像歌兒里唱得一樣……」說這句話時,她雙目中閃動著璀璨的光,在秦雷看來,那是足以將自己化為繞指柔的情。
靜謐的花園中。只有小蟲在輕輕唱著夜曲。月光灑在地上,仿佛給這大地鋪上了一層美麗地白玉,讓人唯恐破碎了完美,甚至連腳步都不忍移動。
悠揚的歌聲響起,連蟲兒們也安靜下來,仿佛在聆聽這天籟之音一般。只聽姑娘輕啟歌喉,優美唱道: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
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陶醉在姑娘化不開地濃情之中,秦雷的雙眼迷濛了……美人恩深。夫復何求?就是為了守護這份情、這個人兒,他也不能有絲毫的鬆懈啊!
良久良久,兩人才從柔情蜜意中恢復過來,雲裳突然一拍額頭,吐吐舌頭道:「對了,人家是來給你報信的。」
秦雷微笑道:「什麼事兒?」
雲裳調皮的在他懷裡蹭兩下道:「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這是秦雷時常用的手段,雲裳姑娘不過以子之矛、攻彼之盾罷了。
秦雷愛憐的揪一揪姑娘吹彈得破地粉腮,輕笑道:「先聽好消息吧!讓我高興高興再說。」
雲裳嬌笑道:「就知道你會先聽好消息。」說著指了指遠處的小樓,嬌聲道:「詩韻姐姐醒過來了。你高興嗎?」
秦雷驚喜道:「真的嗎?太好了。」他雖然對自己的外科手術頗為自信,但人沒醒過來,這心便總是懸著,到了此刻才真正的放下。歡喜地抱著雲裳原地轉了三圈,哈哈笑道:「走,去看看去。」說著便甩開大步往詩韻借住的小樓行去。
「先放我下來。」雲裳見他突然瘋瘋癲癲,不由暗暗後悔道:『怎麼不離遠點在說呢?全讓別人看了笑話了。』
秦雷這才訕笑著放下她。姑娘一落地,連小手都縮回袖子中,高低不讓他碰到,口中小聲道:「內院裡全是人,可要給我留幾分顏面。」秦雷撓撓頭,只好與她一前一後,假裝正經的走回詩韻暫居地小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