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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也想起程思遠第一次來,定然不知道澡堂在哪,忙吩咐黃召去追。
黃召跑出屋子沒兩步,就正好看到那位程大人赤條條地往池子裡跳。不禁心中駭然,一時驚為天人,心道。王爺身邊果然個個不凡啊……
想開口阻止卻已來不及,一路小跑來到池子邊。正在搓背的程大人看到有人過來,心中打鼓,面上卻老神在在道:「勞煩這位公公幫本官拿胰子、浴巾和乾淨衣服來。」
黃召望著荷花金魚中地髒漢,心裡笑翻,卻也不好太過分,笑著應道:「這裡風景好,您老慢洗,雜家去去就回。」幾乎是捧著肚子,一路笑著離開。
待黃召身影消失,程思遠的架子一下垮了。低聲呢喃道:「丟死人了,丟死人了……」說著把頭深深的埋在水裡,不敢再露出來。
至於黃召如何把胰子衣服抱來,程思遠如何把這個此生最難忘的澡洗完,便不再一一贅述。
只有兩件事是肯定的,第一、當隊伍集結完畢時,乾乾淨淨的程思遠出現在了秦雷面前。第二、那曾經生機盎然、美不勝收地池子中,飄著許多翻白肚皮的金魚,荷花也都蔫了……
第四卷 火中蓮 第一五一章 血濺襄陽湖
襄陽湖煙波浩渺六百里,乃是江北省最大的湖泊。此湖位於襄陽荊州之間,一條一百餘里、東西走向的柳青河將其與西面的南運河相連。
秦國乃是內陸國家,僅有南方大江一條水上防線。因而除了內地河湖上緝盜的水勇,大秦水師悉數歸於鎮南軍統領。鎮南元帥伯賞別離也成了實際上的大秦水師統帥。
原本鎮南水師僅在江北水城一帶駐紮,幾乎九成兵力都用來守御西起荊州府東至三江口這段江面。但五年前,伯賞元帥命艨艟將軍楚落率五千水軍北上運河、再東進襄陽湖,驅逐在湖上往來營生的漁夫水匪之類,就地安營下來。
沿湖幾府的官員自然不干,聯名上書朝廷,抗議鎮南軍這一暴行。然而朝廷下達的公文大出人們意料——襄陽湖及周邊數十里劃為水軍基地,嚴禁擅入。
儘管鬧得民怨沸騰,但襄陽湖水師還是這樣建成了,安營下寨之後,整日裡巡邏戒備,森嚴無比。有明眼人見隔三岔五便有滿載物料的船隊從北方南下,再從柳青河駛入襄陽湖中,便對湖中勾當猜個八九不離十。
漸漸地,這事情就變成了半公開的秘密,連湖邊的放羊老頭都知道,襄陽湖水師在造船呢。
對於這種狀況,現任襄陽湖水師統領的楚落也只能無奈苦笑。造船這麼大地動作,自然瞞不了有心人。何況還是年復一年的建造呢。
但楚統領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這船的玄機在內部漿輪的聯動與傳輸上,而這部分機械並不在襄陽湖生產。要不是怕到時候內瓤與外皮不配套,這裡連那些機械的設計圖都不會存放。
所以他對奉命前來支援的車胤國拍胸脯道:「只要設計圖不泄露出去,賊人就是把那些空殼子看遍了也沒用。」
車胤國順一順八字鬍,沉聲道:「不知楚兄把那圖紙收在哪裡,可否安全?」
楚落見車胤國皮倨傲不恭的樣子。心中便有氣。自己從軍二十載,乃是跟著大帥經歷過江北煉獄一戰。九死一生才升到將軍銜。而這個狗屁車胤國,從軍不到十年,戰場沒上一次,便接替自己成了艨艟將軍不說,還兼任了鎮南水軍中營統領。
「不就是靠那個不要臉地哥哥嗎?神氣什麼呀?」楚落牢騷滿腹,淡淡道:「末將將其收於密室之中,胤國老弟不必擔心。」
車胤國仿佛沒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不耐之意。仍然揪著小鬍子道:「勞煩楚兄帶本人去過目一下才好放心。」說著,無意識地摸一下腰間的小金魚。那是伯賞元帥的令牌,可節制諸將。
楚落面色陰沉下來,拳頭攥了攥又放下,伸手道:「請……」
車胤國見目的達到,又換上一副親近面孔,笑道:「老哥哥勿怪,您是不知大帥多麼著緊此事啊!小弟例行完公務定然擺酒謝罪。求老哥哥勿怪啊!」
聽他如此說,楚落的面色才漸漸緩和,擠出一絲笑容道:「老哥我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臭脾氣,兄弟莫怪啊!」既然對方服軟,他也不好強撐著,畢竟人家是上官啊!
楚落帶著車胤國到了自己的臥室。把鋪蓋一掀,再搬起床板,露出下面一個大鐵柜子。他指著鐵櫃微微得意道:「這是宮廷高手匠人特製,若是不用鑰匙打開,便會引燃裡面地藥粉,一下子就能把裡面的東西燒成灰燼。」
車胤國不動聲色道:「果然保險,不過老哥還是打開讓兄弟看看吧!不然兄弟我會睡不著覺的。」
楚落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把黃銅鑰匙,插入鑰匙孔中。向左扭三圈。再向右扭兩圈,便聽到咔吧一聲。這才舒口氣道:「若是扭得方向不對,也會觸動機關的。」
車胤國瞪大眼睛,全神貫注地盯著楚落的一舉一動。等到箱子打開,也舒口氣道:「看的我直冒汗。」
楚落從箱子中抱出一個尺許長的木匣。一按繃簧,匣子便彈開,露出裡面幾個用綢子包著地捲軸。待車胤國看清後,又忙不迭的蓋上,解釋道:「圖紙要乾燥保存,不能露在風中太久。」說著便把木匣裝回鐵櫃中,重新鎖上。也不收拾凌亂的臥床,便與車胤國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