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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們秦家不想要這個天下了嗎?」謝志嚴狠狠一拍小機道:「若沒有我們這些文臣武將。他秦家一天都撐不下去!」
「不見得啊!」田憫農搖頭道:「你們能想到地,天家也不會忽略,而且人家早想到了,也早就有應對之策了!」
「何以見得?」眾大臣駭然道。
「還記得昭武十八年那次大獄嗎?」田憫農淡淡道:「就是文丞相命有司調查武成王……哦當時還是隆威郡王那次。」
「當然記得。」田愛農沉聲道:「當時朝野上下支持隆威郡王的很多,我們也曾經上書要求緩察,後來事情鬧得很大,許多官員都被關進了大牢里。」
眾人也齊齊點頭道:「不錯。我們的衙門都有人,只不過沒什麼品級太高,所以也沒鬧到今天這一步。」
……
聽他們如是說,田憫農喟嘆一聲道:「到現在你們竟還沒看明白,可見這招隱藏的有多深啊!」說著捅破窗戶紙道:「想想吧諸位,那些人不過是上書保武成王而已,跟他並沒有什麼瓜葛,為什麼要將他們都下了獄。還各衙門都有,不偏不倚呢?」
「不是說文丞相殺雞儆猴,給我們這些首腦看嗎?」謝志嚴有些憨厚地問道。
「當然不是。」麴延武老臉一紅,這是他當初的說法,但顯然是不對地。乾咳一聲道:「這舉動對文丞相併沒有絲毫好處,倒是讓皇家把幾百名官職雖低、資歷雖淺。位置卻十分緊要的年輕官員轉移出去。」
聽他說到這,眾人無不駭然,沉默半晌才艱難問道:「難道當初就打算把這些人放到夾帶里,今天再拿出來使用嗎?」一聽說對方的算計如此之深,眾大人不禁毛骨悚然,大熱天打起了寒噤。
「難道不是嗎?」田憫農沉聲道:「我這裡有一份記錄,是昨天親自去吏部抄回來的,昭武十八年清退的官員中,除了二百名新科進士外,其餘的皆是歷年的同進士!」
在事實面前。所有辯駁都變得蒼白無力。眾大人只能接受這個可怕地事實——老秦家不打算再帶他們玩了,人家要另起爐灶重開張。把大秦朝交給那幫子『濁官』來管!
謝志嚴霍得站起來,面色蒼白道:「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對!絕不能!」眾公卿跟著喊叫起來,一時間人聲沸騰,險些要將屋頂掀翻一般。所謂士族,得出仕幾代才能算。若是他們被直接排除在朝廷之外,沒了權力的支撐,那縱使家有千擔金銀、萬頃良田,也不過是新貴們眼裡嘴裡的肥肉而已!
望著這些張皇失措的傢伙,田憫農和麴延武相視苦笑,他們終於相信人家說的,士族已經成為墮落無能的代名詞。還沒怎麼著呢,就被嚇成這個樣子,又讓人怎麼相信他們,可以與空前強大的皇權相抗衡?
「去求求武成王吧?」不知是誰先喊出一嗓子,眾人如獲至寶道:「是呀!他掌著大秦的軍隊,只要王爺說這事兒不行,那就一準不行!」
「做夢去吧!」公輸連氣極反笑道:「挫敗李渾兵變之後,皇帝和武成王爺便有一次深談,然後才有了陛下那道嚴查李黨地聖旨,你說他們不是一個鼻孔出氣?」
「你說的不錯。」田憫農點點頭道:「武成王確實應該是事先知情,且同意了陛下這一決定,畢竟沒有軍方首肯,這事兒是無論如何也做不下去的。」
「所以說軍隊不能亂!」田愛農兩眼一亮,拊掌笑道:「我們想法讓軍隊亂起不就成了嗎?」
「怎麼做?」眾人齊齊把目光投向小田大人。
「都說當兵當兵。吃糧拿餉。」田愛農得意道:「我們想法子把戶部和地方的錢糧轉運出去,斷掉他們的糧餉,不出一個月,準保亂起來!」這是他們對抗軍方的安身立命之法,屢試不爽,十分地爽。
「怎麼辦?」兩位大人對視一眼,麴延武緩緩道:「就這麼辦吧!但要注意方法,王爺的脾氣不好。」
「這我們曉得。」得到大學士的首肯,田愛農更加得意了,呵呵笑道:「我們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到時候也好下台階,反正只要武成王答應幫我們說和,咱們馬上就改正。」
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六三五章 太歲頭上動土
議定了對策,眾大人便開始迅速的行動,龐大的文官集團雖然日薄西山,但瘦死駱駝比馬大,當他們全力動員起來,所爆發出來的力量還是很可怕的。
一切都在平靜中暗暗醞釀,順利的讓人想唱歌,似乎連半點風聲都沒露出來,直到六月二十七這天……
再過四天就是朝廷規定的軍隊發餉日了,通常各地駐軍都會在這天,到鄰近州府中領取一個月的糧米餉銀。
……
這裡是隴右省長寧府,臨近駐著征東軍的一曲人馬,用來維持當地治安。這個大隊的軍需官叫牛二栓,是裨尉大人第三房小妾的弟弟,是以得了這個肥差。
牛二栓倒還蠻給姐夫爭氣,天不亮就從軍營出發,帶著三十輛大車的隊伍,還有二百護糧兵,一路上緊趕慢趕,終於在中午時分,到了州府衙門所在的長寧府城。
一行人輕車熟路的沿著大道走到縣衙,也不進去,直接繞到了後面的庫房……以往這個時侯,長寧知府早已經準備好糧草銀錢,在那裡等著了,稍稍清點後,直接裝車就是,向來都十分的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