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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兵地紅旗擺動幾下,各砲長便大聲下令道:「二十一!」兩個砲手趕緊又將十九塊鐵磚搬進了箱子裡。
放!哨聲短促而堅決!
又一次『嗖嗖』聲響起,百十枚大石彈子再次從中軍和前軍頭頂上划過……不偏不倚的落在齊軍前陣,登時拍死十幾個,還砸壞了兩架床弩。
看著手下被砸得抱頭鼠竄,陳烈風地老臉頓時變的豬肝一般,這也太不給面子了吧!頓時惱羞成怒的咆哮道:「再上兩個營,無論如何也要將秦軍砲陣拿下來!」齊軍一個營是兩千人,六個營組成一鎮,也就是一萬兩千人。雖然他莫名其妙被大帥抽走了一半兵力,但仍有六鎮七萬二的邊防軍。
他不是不想多投入些兵力,只是六千人已是戰場容納的極限,多了便過猶不及了。
車陣打開三個通道,將六千步軍放到了陣前。齊軍只是稍微一整隊。便結成了嚴整的鉤形步兵陣……該陣地正面是方陣,兩翼向後彎曲成鉤形,保護側翼的安全,防止敵人迂迴攻擊後方指揮金鼓之所在。陣中間以刀盾兵和長槍兵在前,弓弩兵緊隨其後,乃是步兵面對騎兵時的明智選擇,在與秦國作戰時。齊軍一直都用它。
但秦國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派騎兵攻擊,只是在遠處一味的用弩弓騷擾……當然。『騷擾』是陳軍門的看法。按照常識,在兩支訓練有素、意志頑強的正規軍隊之間的正面較量中,弓箭永遠不能解決問題,主要目地還是為了打亂敵方的陣型,然後進行白刃戰。
只是來自那個年代地秦雷,對遠程火力有著異乎尋常的熱愛,他執著的追求著接敵前的強大火力準備……將所有的五千具連弩都調到了前陣。再搭配上一萬具強弩、一萬張硬弓。什麼,你說擺不開?聽過『扇面三段多角度射擊』嗎?
沒聽過?那就對了,因為這是成親王殿下綜合上下五千年寶貴經驗創新出來的,擁有八成以上的智慧財產權。
簡單地解釋下,就是大家分成三隊,成弧形在敵陣前列隊,拿連弩的半跪在最前面,拿硬弩地站在中間。射箭的騎著馬在最後面。連弩與硬弩具備穿甲能力,所以平射精確打擊;弓箭雖然威力小,但勝在速度快,當仁不讓的擔負起了陳軍門心中的騷擾任務,專門小拋射。
除了石猛的特種營開大砲之外,秦軍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每次平射加拋射,都可以做到萬箭齊發,且頻率極高……
陳烈風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大張著嘴巴喃喃道:「我碰上了個什麼對手啊……」從己方車陣到秦軍陣前這短短地二百丈距離,敵軍居然射出了十萬支箭,要知道,整個南大營十五萬軍隊,也不過只有五十萬箭支罷了。
一個荒誕的念頭湧現出來:『他們不是被箭射死的,都是被錢砸死的啊……』
進攻的三個營都是老兵,他們有著超乎尋常的勇氣和忍耐力。但在一波波烏壓壓地箭雨中。看到袍澤像割麥子一樣倒下。他們徹底喪失了引以為傲的一切,只剩下令人羞恥的恐懼。也不知是誰帶的頭。還沒有走完四分之三的路,便連滾帶爬的潰散下來。
「大人,要不要督戰隊……」參將面色慘白道。他從軍十幾年,還從沒見過這種景象呢。
汗水浸濕了陳烈風花白的頭髮,一縷縷的緊貼著頭皮,顯得狼狽而疲憊。無力地搖搖頭,他嘶聲道:「能堅持到四成失去戰力才退下來,已經足矣令老夫引以為傲了……」在沒有強大督戰隊的情況下,兩成損傷後潰敗,是天經地義地事情。
「那末將再去組織一次攻勢!」參將憤憤道:「就不信他們還有十萬支箭!」
「將不因怒興兵。」短暫地沮喪之後,陳軍門恢復了本來的氣度,看一眼己方車陣,已經被秦軍地大砲砸得雞飛狗跳了……在用廉價的實心彈定位之後,石猛便換上了成本較高的散彈、開花彈和火油彈……目的只有一個,儘可能的殺傷陣中的步兵。
再看看己方的投石器,十來個身強力壯的軍士猛拉一次,才能投射出一下,還落在了自己人頭上,好在都是實心彈,不像秦軍的那樣傷人。又試了兩次,還沒找准位置,便被秦軍的大砲點名,聚集在投石器周圍的軍士頓時遭了殃,紛紛丟下崗位,抱頭鼠竄去了。
看到這一幕,就是參將也知道,己方被徹底壓制住了,不下血本是不可能翻盤了,神色緊張地望向陳軍門:「下令吧!軍門!」
尋思半晌,陳烈風才緩緩道:「我們陣亡了多少弟兄?」
參將腮幫子一哆嗦道:「從開戰到現在,怕有四千了吧……都是我們邊防軍的精銳啊!軍門!」
「差不多了。」陳烈風用誰也聽不清的聲音嘟囔道。
「軍門有何吩咐?」參將沒聽清,趕緊出聲問道。
「沒什麼,」陳烈風淡淡道:「從後六鎮中派出三個營。讓他們再沖一衝。」說著冷笑一聲道:「老夫就不相信,他們能有本錢一直射下去!」
參將以為陳烈風只是單純要消耗秦軍的箭支,心道:『大人心真狠啊……』便趕緊傳令下去。
……
「末將到今天才明白王爺說『量變會躍遷到質變』是什麼意思。」楊文宇心悅誠服道:「末將心服口服了。」
秦雷面上仍然沒有一絲笑容,淡淡問道:「我們地兩翼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