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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裡清楚是一回事,消去胸中悶氣又是另一回身,如貴妃低頭悶聲道:「難道本宮這一年多來受的辛酸委屈,卻是自找的嗎?」
秦雷心道,可不是自找的嗎,要不是你有那愛好,要不是你有個好女兒,豈會有那麼多囉嗦?但為了讓瑾妃與小六小七幾個過得舒心些,他是不能這麼說的。想了想,秦雷沉聲道:「當日的事情,咱們都遭了罪,你們被幽禁,孤被流放,回來路上還差點被刺殺。要說委屈,孤王難道比你們少嗎?」
如貴妃揪了揪衣襟,小聲道:「那我找太子算帳去……」
「對嘛!」秦雷讚許道:「冤有頭債有主。要找就去找那個罪魁禍首。」隨著見識的陰謀詭計越來越多,秦雷早就明白當日太子那番做作,明里是保護自己,給自己出頭,實際上卻是想把自己推到老大地對立面,成為他太子殿下地擋箭牌。
秦雷對太子打著親情幌子利用自己的行為無比惱火,見有機會給他找不肅靜。他當然不會錯過。想到這,他又對如貴妃和藹道:「娘娘原來看孤不順眼。多半以為孤是太子黨,但今天孤明確地告訴娘娘,孤什麼黨都不是。」停頓一下,秦雷又輕笑道:「而且在兩位哥哥之間,孤還是與大哥對脾氣些。」
秦雷狡猾地偷換了概念,不可否認,如貴妃起初不待見秦雷。與他和太子的親密關係的確分不開。但這個原因早已淡化,取而代之的卻是圍繞角先生發生地風風雨雨。而秦雷現在如是說,便讓腦筋肌肉化的如貴妃娘娘一陣迷糊,相信了她與秦雷地矛盾是因為立場原因,而不是別的什麼。
她也只能相信,否則還能怎樣?
秦雷見她終於軟化下來,趁熱打鐵溫聲道:「大哥與孤極是相得,關係非比一般。臨走時也囑咐孤照顧娘娘與山陽。無奈孤王南下半載,鞭長莫及,倒讓娘娘受委屈了。」說著拍胸脯保證道:「不過娘娘放心,只要孤王在京一日,便不會再讓您受欺負了。」渾然忘了方才誰把人家貴妃娘娘踹著玩來了。
若是秦雷起初就說這話,定然要被如貴妃母女譏笑。但他把這兩娘倆好生教訓一番再說,卻讓如貴妃和山陽感到他的大度與仗義,不認為他是在服軟。
但他確實是在服軟,憑他與老大的關係,這樣欺負人家的老媽、妹妹,秦雷也覺得著實有些不好意思,便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想把雙方的關係緩和一下。
山陽迷惘地望著這位五哥,不知他陰一陣陽一陣,到底想幹什麼。可如貴妃好歹也在這錯綜複雜地禁宮內生活了近三十年。雖然仗著娘家雄厚的實力。一直不屑於參與嬪妃間的鉤心斗角,顯得有些單細胞。但並不是真的一腦子豆花,尤其是這一年來的心酸屈辱,更加深了她的大腦溝回。
低頭思酌了很長時間,她終於判斷清楚了當前的狀況:自己畢竟是秦家的媳婦,將來還是要靠兒子地。給兒子拉一個幫手,總比樹一個對手強得多。
這時瑾妃娘娘也柔聲圓場道:「如姐姐,記得妹妹剛進宮那會兒,因為不懂規矩惡了太皇太后,若不是您出言求情,妹妹早就變成長門宮的井下亡魂了。再往後,您有對小妹多加照拂,才有了小妹的今天,妹妹其實對姐姐一直銘感五內,只是一直沒機會說出來……」說著眼圈便紅了,顫聲道:「姐姐,咱們和好吧!」
這個台階給的舒服,如貴妃如釋重負的嘶聲道:「合該如此。」言畢,兩位貴婦抱頭痛哭,狀如失散多年的姐妹。
秦雷不禁暗嘆宮中女子果然都夠假仙,想到這,拍拍老七地腦袋,輕聲道:「真挺同情父皇的。」老七抬頭忽閃著眼睛望向秦雷,奇怪道:「為什麼啊?」
秦雷呲牙笑笑沒有說話。
風波便這樣過去,大夥至少面上和好如初了,相信如貴妃和山陽不會再對瑾瑜宮怎樣了。
秦雷也放心的出了宮,只是這樣一耽擱,到承天門時,夕陽已經西下,原定去國子監的探訪只能取消了。秦雷親筆寫封道歉信,讓石敢送去,允諾會在最近幾日去探望。
等回到小清河上的畫舫,四下已經全黑了,一輪下弦月從東方升起,將江水浸成一片銀色。登上畫舫,簡單用過晚飯,秦雷便早早睡下了,因為再過幾個時辰,九月二十一的朝會便要開始了。
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三二章 上朝
昭武十七年九月二十一,大霧瀰漫中都城。
更鼓未響,夜色正濃,北城的小清河上有微弱的燈光在霧氣中閃爍,要靠近些才能看清那是幾艘亮著燈的畫舫。
秦雷被若蘭從睡夢中喚醒,抱著枕頭閉眼嘟囔道:「不起,不起。」若蘭見王爺孩子一般賴床,強忍住笑,柔聲道:「爺,丑時三刻了,再不起就不能按時趕到承天門前站班了。」秦雷把頭埋進枕頭底下,瓮聲道:「這是誰定下的破規矩?幹嘛不再早點,子時開,開完了一道睡多好。寅時早朝?這不活活把人的好夢劈成兩半嗎?」
若蘭心道,您跟夜貓子似的睡得晚,可別人都是日落而息,若是子時開,亥時起,那才叫睡一般呢。不過現在不是講道理的時候,還是得先把這位爺哄起來:「王爺乖哈!等回來再睡他一天一夜補回來哈……」
秦雷把腦袋搖得撥浪鼓一樣,耍賴道:「不去不去,本來就沒我什麼事,老四哪有睡覺重要啊……」若蘭被他弄得一陣頭大,這時屋外的石敢又輕輕敲門催促了,若蘭只好心一橫,趴在秦雷耳邊,蚊鳴般輕聲道:「爺,你若是馬上起來,奴婢今晚就……」一陣囁喏,卻嗯嗯的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