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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快凍僵了地兵士們這才知道,原來趙領導是在等著堵五殿下的門……心中不由為趙領導暗暗祈禱起來,雖然說趙領導是挺大一幹部,平時看著也蠻厲害。但比起戳過太子眼珠子、燒過太尉老宅子、揍過丞相一家子的五殿下,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若是開賭局,十成十的都會壓在五殿下這一邊。
但趙領導顯然不這樣想,只聽他朗聲道:「請城下的大人轉告王爺,末將趙承嗣,奉召傳旨……」
勾忌顯然沒有下地跪接的自覺,冷冷道:「講。」他心道:『王爺果然沒有猜錯,太子矯詔了。我卻不能給這逆賊跪下,免得污了王爺的名聲。』
趙承嗣面色一滯,想斥責城下軍官無禮,卻又怕那位王爺胡攪蠻纏、借題發揮,便裝作毫無所覺的大聲道:「陛下有言:秦雷應勤勉視事、兢兢業業,不要老是往京里跑,等到過年再回來吧!欽此。」
城下的勾忌一聽。火冒三丈道:「聖旨呢?把聖旨拿來萬事皆休!否則你就是矯詔!」
趙承嗣冷冷道:「這麼多人聽著,本將還不敢冒那份大不韙,請回吧!」說完轉身下了城樓。
勾忌叫罵一陣,見無人回應,只得怏怏轉回,帶著隊伍向西南折去。
……
在更早些時候,中都水門外。
因為貫穿中都地小清河結了冰。大小船隻一律停運,但百萬人口地中都城。每日消耗的柴米油鹽不計其數,一日都不能斷了供給。而且冰雪地覆蓋,讓官道十分難行,單單從陸路運輸,顯然也無法滿足龐大的需求量。
是以南北城的水門終日洞開,無數滿載貨物的冰排子,從水門穿過。代替大運河上地貨船,向中都輸送著養分。即使是河面冰封,航船難行的隆冬季節,能課到地入城稅,也要比陸上城門多少好幾倍。
對於這條黃金通道,稅務司與城門司一直頗有爭執,都想將其據為己有,最後官司打到京都府和京都兵馬寺。秦守拙與上任衛將軍皇甫克一商量。決定兩家輪流坐莊,一邊收三天,再換另一邊,公平合理,童叟無欺,這才解了雙方的糾紛。
今日是二十。乃是稅務司管著水門的日子。從寅時開門起,絡繹不絕的冰排子便開始入城,每艘無論運貨多寡,皆課以大錢五十文。到卯時左右,已經收起將近兩百兩銀子,喜得親自坐鎮的稅務司都司韓十弟,抱著個暖爐,怎麼都合不攏嘴。
其實應該卯時開門,但昨日城門司說是要搜捕欽犯,來搗了一天的亂。讓韓都司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是以今日早開一個時辰地城門,聊作補償爾。
但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稅卒過來稟報:「城門司的人又來了。」韓十弟一聽,頓時變了臉色,將懷爐往桌上重重一放,惱火道:「蘿蔔頭這幫子鳥人有完沒完?」
話音未落,便聽得門口一聲尖叫:「韓胖子,你說誰呢?」
韓十弟霍得起身,只見一個乾瘦的山羊鬍,在一群巡城司兵丁的護持下,呼呼隆隆的進了屋。稅務司的稅吏也不甘示弱,也跟著進來了十幾個,把本來還算寬敞的都司房擠得滿滿當當。
見自己手下也進來了,韓十弟面色大定,一臉不屑道:「羅伯濤,你怎麼又來了?還是查你的欽犯?離著交接地日子還有一天,你見我們什麼時候給你們搗過亂?你們城門司還要不要臉?」一串質問連珠似地噴了出來,顯然韓都司已經忍很久了。
那乾瘦的羅伯濤面色一緊,雙方輪流坐莊乃是定例,五六年了一貫如此,雙方也相安無事。這次上峰下令嚴查水門,卻又不告訴具體原因,只說有類似兵士的一律不得放行,讓他好生難做。
想到這,羅都司面色稍微緩和,勉強換上副笑臉道:「愚兄也不想亂了規矩,可這都是上頭的意思,咱胳膊拗不過大腿,實在是違抗不得啊!請老弟海涵。」說著保證道:「我們只查人,不收稅,老弟放心吧!」
韓十弟卻得理不讓人,伸出胖乎乎的手指,一下下點著屋裡地城門司兵卒,粗聲道:「昨天你們也是這樣一出,結果怎樣呢?你們人毛也沒找到一根,卻讓我們短了至少四百兩的進項,我看你是想再故技重施,把人都擋在城外,等著你們當值的時候有個好收成,是不是?」
羅伯濤聞言啐道:「你韓胖子掉進錢眼裡,別人可沒有,你答不答應吧?」
韓十弟眨眨小眼,哂笑道:「也可以,只要你們查一天,就賠我們一天,老子就讓你們查,否則沒門。」此言一出,稅務司的稅卒們便大聲鼓譟起來,顯然對這個方案十分中意。
但城門司的兵卒們可不樂意了,眼看年關將近,弟兄們還指著那點銀子過個寬綽年呢,萬一要是查上十天半個月,那還過個球年。
雙方大聲的吵吵起來,聲浪簡直要把屋頂掀起來。
見局勢有失控地危險。羅伯濤尖聲叫道:「都住嘴!」聲音尖銳刺耳,果然把人群鎮住了。盯著韓十弟肉鼓鼓的胖腮,羅伯濤咬牙道:「還你一天。」
他隱約知道此事乃是將軍大人親自布置下來,據說其他幾個城門司也戒備起來,甚至將軍大人都親自坐鎮南陽門,這幾個事兒一聯繫,再加上那份神秘勁。顯然是有大事發生了。所以饒是愛財如命,羅伯濤還是割肉一天。要知道年前一天。可比淡季三天啊!
但韓胖子顯然不知足,眼都不眨一下,搖頭道:「查幾天還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