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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清鮮無比的竹筍宴。
秦雷望著額頭滲汗的詩韻,這樣一桌精美的膳食,竟是她在小半個時辰內整治出來的。
永福朝秦雷笑道:「這是昨天我和詩韻姐姐親手從碧竹林里採集的。」說著故作感嘆道:「可憐我那碧竹林啊!不知道要少多少棵竹子呢。」
秦雷望了望永福,又望了望含笑看著自己地詩韻。知道自己那日的無心之言,卻被兩人記在心間。最難消受美人恩,除了謝謝,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永福拉著詩韻一起坐下,三人便這樣吃了一頓清淡無比、卻又溫馨無比的午膳。
……
接下來幾日,秦雷馬不停蹄地把中都的事情布置好。
民情司那邊,秦雷調走了石勇、朱貴、謝無憂和程思敏,以及幾十個精悍手下。剩下的人由秦奇負責不會有什麼問題。秦雷專門與留守的秦奇密談一個時辰,把自己幾個月轉遍京都,作出的一套布置方案交給了他,叮囑他務必在自己歸京之前辦妥。
從鐵扣胡同出來,秦雷便去了滿園春,因為是白天,整個園子靜悄悄的,渾不似夜裡燈紅酒綠、笙歌夜舞的樣子。
石氏夫婦把秦雷接進自己住地院子。恭敬行禮後,秦雷阻止兩人張羅吃食,讓他們坐下說話。
秦雷笑吟吟地望著自己撮合的小兩口,只見婚後地莊蝶兒越發顯得嬌艷欲滴、柔媚動人,更讓秦雷欣喜的是,這位老闆娘看上去更自信、也更從容了。至於石猛什麼樣子,秦雷真沒仔細看,好像更利索了吧!
兩夫妻這些日子蜜裡調油,除了滿園春,對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這也是秦雷刻意為之,想讓小兩口有個蜜月。所以當他說出自己就要南下,石猛和莊蝶兒齊齊吃了一驚。
石猛霍得站起來,大聲道:「王爺,您可得帶著俺,俺都快在京里生鏽了。」
秦雷心說,這人怎麼這麼不會說話?果然莊蝶兒一雙杏眼狠狠剜了石猛一眼,石猛脖子一縮,但仍硬撐道:「怎麼了,你不是常說要飲水思源,時刻不能忘記王爺的恩德嗎?怎麼俺一說要跟王爺南下,你就瞪俺?」
秦雷心中笑翻,莊蝶兒這個綿里針撞上石猛這個心裡亮,實在是般配的很。面上卻佯怒道:「石猛,怎麼說話呢?」
這時,莊蝶兒也裊裊婷婷地站起來,給秦雷跪下道:「王爺誤會了,賤妾豈是不知好歹之人?就是我家相公想不去,妾身也會揪著耳朵把他送到王爺那的。」
石猛傻了,摸摸大腦殼,翁聲道:「那你瞪俺作甚?」
莊蝶兒白他一眼,對秦雷道:「妾身是氣這黑廝咋咋呼呼、飛揚浮躁,若不收斂,是要誤事的。」其實新婚燕爾,誰又願意夫君遠行呢?尤其這破落丈夫還一副迫不及待受夠了的樣子。換作哪個新娘子也免不了心中煩躁。不過莊蝶兒非比常人,轉眼就想出個說辭搪塞過去了。
秦雷也不點破,頷首道:「不錯。」轉頭又對石猛訓斥道:「還有二日就要走了,也不知道讓著點你媳婦,真是個夯貨。」
石猛聽到王爺允了自己,眉開眼笑得對莊蝶兒拱手道:「好媳婦,莫生氣,相公給你買糖吃……」
攤上這種東西,卻也生不得氣,莊蝶兒任由石猛把自己扶起,只是偷偷扭了他一把解恨,好在這次石猛沒有叫出聲來。
待二人坐定,秦雷對莊蝶兒溫聲道:「此去南方,若是得到機會,孤會重查你爹爹的案子。」
莊蝶兒謝過秦雷,輕聲道:「王爺此去定有無數大事要做,切勿為我爹爹的案子專門費心。」也許是婚後的甜蜜生活沖淡了仇恨,莊蝶兒報仇的信念雖然依舊強烈,卻不那麼急切。
秦雷應下了,又對莊蝶兒吩咐道:「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去找館陶。我跟你說過的事情,你要抓緊辦。記住,只是私下裡交好她們便可,一切等孤回來再說。」
莊蝶兒趕緊應下。
從滿園春出來,秦雷又去了畫舫,館陶是不能跟他去的,兩人把事情再說一遍,秦雷便把京里的百十號人交給了館陶。
接下來去沈府辭行,老太爺對他囑咐良多,又塞給他一份名單,二十萬兩寶鈔。反覆叮嚀他事不可為就立刻迴轉,不要強求。
最後是太后和瑾妃那裡,太后拉著秦雷也是囑咐一番,同樣給他幾個人名,讓他有困難便去求助,定然不會失望。自然也少不了安全第一,保重身體之類的諄諄之言。讓秦雷知道老人家還是很在意自己的。
瑾瑜宮裡,瑾妃有些傷感,卻沒有像一邊的沈夫人那樣哭成個淚人,後來小七下學回來,又抱著秦雷哭了一場,把若蘭新作的袍子抹滿了鼻涕。
第四卷 火中蓮 第一四三章 江上行
小清河上通埠碼頭,南下的船隊就要起航。
太子、老三、老六老七都來為秦雷送行。再加上李光遠、皇甫兩兄弟、秦守拙等人,確實比老大離京時要風光許多,這也讓秦雷小小的虛榮一把。
永福身子不好,自然不能來送,當然也別指望李家小姐能來。不過兩人一起為他繡了個香囊,讓他貼身藏著,說是祈求平安。秦雷當然老老實實照辦。
踐行自有儀式,卻遠遠比不上秦雷當日入京時的風光。喝完三杯觴行酒,吃上九個如意餃子,捧上一抔故鄉土,秦雷便向眾人團團作揖,洒然笑道:「諸位,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