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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看到了最後一份東西,那是一封信,落款竟然是皇太后,他的心臟沒來由跳漏一拍,待看清信紙上的內容時,他的雙手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
潔白的信紙上只有九個字:「上兌下坎,澤水困卦像。」
第八卷 醉臥沙場 第五二九章 反間計與苦肉計
小雨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將齊國原本就坑坑窪窪的道路澆得泥濘不堪,給大軍行進增添了許多的困難,諸將認為應該在高處紮營,待天晴以後再走。
但皇帝說:「雨後道路更加稀軟,還是咬咬牙,走完這五十里,等到了牧野城再說吧!」
眾將腹誹道:『你風吹不著、雨淋不到的,當然可以咬牙了……』只好驅趕部隊磨磨蹭蹭的上路。二十多萬人馬擁擠在僅容四騎並行的官道上,隊伍足足拉出了十幾里。還不時有大車陷進泥中,堵塞了道路。行進緩慢、混亂不堪,咒罵聲、抱怨聲不絕於耳。
……
牧野原秋草枯黃,一望無際,在綿綿秋雨中更顯蒼茫。
一條大河從太行山上奔涌而下,湍急的水流在蜿蜒的河道中咆哮,既給牧野原上帶來了洪澇之害,也滋潤著這片沃土,讓人又愛又恨。
這條河叫衛河,全長僅五百多里,但源短流急,幹流彎曲,數條支流呈梳齒狀分布於幹流左岸。河道間的土地潮濕肥沃,生滿了密密麻麻的紅柳白楊,一眼望不到邊。
斜風細雨之中,一群鸕鶿在河上悠閒的覓食嬉戲,偶爾還側首打量一眼河邊那頭戴青箬笠、身披綠蓑衣的黃鬍子老者。這胖胖地老頭坐在個小竹凳上,面前插著根細釣竿。全神貫注地盯著河面上微微起伏的魚漂,已經一動不動地坐了好久。
他的身後立著兩個戎裝將軍,一個方臉年輕些的表情沉穩、氣定神閒;另一個圓臉年長些的顯得頗為焦躁,不時回望著身後地林間小道,每次回頭,他的盔甲便會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也讓老者的眉頭跟著微微皺起。
不知過了多久。小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圓臉的將軍又一次回過頭去。卻朝來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道:「別出聲,大帥在釣魚呢……」那蓑笠翁果然還是一動不動。
來人頓時放緩了腳步,慢慢走到兩人身邊靠後點的地方站定,一齊盯著那紅色的魚漂發呆……
終於,那魚漂劇烈地一顫,黃鬍子老頭右手緊緊攥住魚竿。魚漂便猛地沉下去。老者長笑一聲,便甩臂提起了魚竿,將筆直的魚線拉出了水面,一條斤半的青鰱魚瞬間被釣了上來。
老者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甩,就將那一尺多長的一條魚穩穩甩進了魚簍中。
這才擱下釣竿,輕聲道:「無傷,要沉住氣才能釣到魚啊……」
那圓臉羞愧的拱手道:「末將知道了。」便上前扶老者起身,輕聲道:「趙夯來了。」
曾經千里追殺秦雨田的趙校尉。已經改任為偵騎校尉,負責百勝軍的斥候偵查任務……對一個經歷了預備營被全殲地備軍校尉來說,還能擔任要職,簡直是一個奇蹟。
「大力啊!有什麼收穫?」趙無咎擦擦手道。
聽到大帥點名,那後來的年青人趕緊單膝跪下道:「啟稟大帥。秦軍前隊已經行到西南十五里處,隨時都有發現我們的可能。」
趙無咎呵呵一笑道:「秦國皇帝在哪裡?你探察清楚了嗎?」
「秦軍前後拖了十四里,昭武帝的鑾輿就在隊伍中段。」趙夯成竹在胸道:「因為我們事先破壞了大部分道路,致使秦軍的隊型如長蛇狀,十分缺乏對兩翼的保護。」
「唔,」趙無咎把毛巾遞給武之隆,沉聲道:「按計劃行動吧!」
武之隆古井無波地臉上終於閃現一絲激動,重重的點頭道:「遵命!」
……
一陣陣沉悶的號角聲響起,伴著這蒼涼的聲音,衛河邊連綿的樹叢中出現了無數身披蓑衣、腳踏木屐、手持長矛的齊國兵士。這些兵士沉默的匯集在一起。漸漸聚攏成了一條黃色的巨龍。向著西邊堅定的前進著。
如果能從空中俯瞰牧野原,你會發現像這樣的巨龍足足有十條之多。它們雖然來自四面八方,但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秦國軍隊地中路!
這正是秦雷苦苦尋找地齊國大軍!
這數目龐大的軍隊能瞞過秦軍地耳目、悄無聲息的進入戰場,與趙無咎的本事是分不開的。
為了防備秦軍的偵查,他在撤出虎牢關之後,便命令部隊偃旗息鼓地躲進了太行山中,連探子都沒放出幾個。徹底避開了攻擊牧野城的秦軍先頭部隊,以及京山軍斥候對牧野原的地毯式搜索,讓秦軍誤以為牧野城以北沒有任何齊軍活動。
直到幾天前,細作稟報秦帝親率大軍北上,他才率部小心翼翼的出發,來到預定的決戰場所旁,準備伏擊渡河北上的秦軍。
看似平淡無奇的幾招,便將秦軍引入了口袋之中……你可能會說這是因為昭武帝太愚蠢了,但趙無咎會冷笑一聲道:『換誰領軍都是一樣!』
為了這次決戰,他在幾年前便派遣無數間諜混入秦國,其中最厲害的一個,已經取得了秦國高層的絕對信任,不僅使其言聽計從,還可隨意閱覽秦國的機密文件。這讓趙無咎對秦國的狀況瞭若指掌,甚至藉此挖出了潛伏多年的秦國細作,用了一手漂亮的反間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