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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住腳步,他問向一個龍驤軍的士兵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那士兵沒想到王爺會注意自己,雙膝一軟,便跪在地上叩首不止,但秦雷問他,他卻只說無事。
奇怪地看看周圍,秦雷發現眾人面色有異,只道這些小兵看到自己緊張,只好怏怏的離開,沒走出多遠,卻聽著那跪在地上的兵士一聲杜鵑泣血道:「王爺,求求您,救救我哥……」
秦雷站住腳,卻沒有轉身道:「說。」
邊上地龍驤軍官吃人一般地瞪著那兵士,想讓他住嘴。但那年輕人顯然是豁出去了:「他們要殺了我哥。」只聽他哇哇大哭道:「我哥昨天可殺了五個齊兵啊!他是有功的……」
「為什麼?」秦雷的聲音轉冷,兩眼望向身邊的龍驤軍官。
那軍官小聲道:「王爺,借一步說話。」
秦雷雙腳生根。皺眉道:「在這說就行!」
那軍官只好吞吞吐吐道:「啟稟王爺,他哥哥重傷難愈……按慣例會有人幫他解脫。」
秦雷攏在袖中地雙手一緊,好半天才緩緩道:「大殿下呢?」
「殿下在帳中睡覺。」
「帶我去見他。」秦雷沉聲道:「先讓補刀隊都歇歇。」秦雷雖然被推舉為總指揮,但禁軍各軍都是獨立的個體,他也不好直接發號施令,更何況龍驤軍還是他大哥的。
軍官趕緊照做,把秦雷領到營地中央的軍帳外。秦靂的親兵一見是成親王。趕緊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便傳來老大鬱悶地聲音:「好你個秦雨田,早上被我攪了夢。就非得還回來不成?」
「來而不往非禮也。」秦雷輕笑一聲,步入秦靂地營帳。看著僅著一身單衣地老大,光腳坐在行軍床上,睡眼惺忪、胸毛外露。
「打攪了。」在秦靂地對面坐下,秦雷淡淡道:「單獨談談。」
秦靂一邊系腰帶,一邊輕聲道:「聽到沒有,都出去把守。三丈之內不准有人。」屋裡親兵便躬身退下,不一會兒便傳來一聲咳嗽,這代表已經準備好了。
秦雷地表情這才嚴肅起來,沉聲道:「大哥,求你件事兒。」
「求我?」秦靂一邊穿著外套,一邊呵呵笑道:「難得呀!說吧!能辦到的義不容辭。」
「能不能少殺幾個傷號……」秦雷輕聲道:「至少那些能活下來的。就留著他們吧!」對於京山軍,他可以要求一個都不放棄,但對於其他部隊,他還沒這個權力,只能儘量商量。
詫異地望著秦雷,秦靂停下手中的動作。奇怪道:「兄弟,我沒聽錯吧?你要保下那些傷號?」
「也不是全部,只是那些還有希望生還的。」秦雷輕聲道:「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既然在戰前已經當著官兵發了誓,那我就得遵守不是?」
微一沉吟,秦靂搖頭道:「你說的是照顧死難將士地家眷……這我沒有異議。」言外之意便是,但規矩不能破。
嘆口氣,秦雷輕聲道:「也許我有些迂腐了,但那些傷號中,許多人可能只是殘疾!若不是昨日的浴血奮戰。他們又怎會殘疾呢?大哥不怕寒了士卒的心嗎……」
「你說的是。」秦靂面色嚴肅道:「但我大秦國力有限。普通士卒尚且養不起,更不能養那麼多廢人!」說著打量秦雷一番。奇怪道:「方才我還說你心腸硬,怎麼突然又軟下來了?」
輕嘆口氣,秦雷起身道:「請大哥把這次能治癒的傷員給我,就算是讓我良心好過些吧!反正日行二十里的速度,不會拖累大軍的。」
「可以。」秦靂還巴不得呢,但畢竟是秦雷的大哥,不得不補一句道:「這可是個大包袱啊!就算有三千傷號能活下來,你可得管他們一輩子啊!」
秦雷突然展顏笑道:「這麼點啊……」便轉身出了秦靂地大帳。
只留下愣愣發呆的大殿下。
……
未時到,部隊出發了。
在迤邐而行的隊伍中間,是長長的輜重車隊,與以往不同的,是大車上還躺著些個傷號,加起來約莫有一萬多的樣子……
『偽善啊……』望著兵士們感激不盡地眼神,秦雷心中突然輕嘆一聲道。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四八章 行百里者半九十,此言前路之艱也!
不出秦雷所料,秦軍安然無恙的過了燕侯谷,一直到牧野城都沒碰見一個齊兵。
牧野城上,當看到大秦的旗號,噤若寒蟬的守軍簡直難以置信,一面緊鎖城門,一面報與四位將軍知道。
不一會兒,四人便跑上城頭,只是打眼一看,便知道不是假貨。但為謹慎起見,還是請二位殿下上前說話,待見到真人後,這才把心放進肚子裡,吩咐手下打開門。
望著緩緩打開的城門,秦靂冷哼一聲道:「一群懦夫!」
秦雷笑笑,淡淡道:「驚弓之鳥罷了。」
說話間,沈濰、車胤國、羅雲、徐載武四人便從城中迎了出來。
「末將拜見二位殿下。」四人齊齊施禮道。
秦雷翻身下馬,微笑頷首道:「舅舅和三位將軍請起。」
秦靂卻沒他這麼客氣,冷哼一聲,便策馬往裡走。當走到四人身邊時,他突然又勒住馬韁,睥睨著站在一塊的羅雲和車胤國,語帶嘲諷道:「二位大人可把榻掃好、食兒備好了?」
兩人臊得滿面通紅,只好訕笑道:「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