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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又趴下,嚎了半天龍華太子萬歲。然後便開始排隊上台表示心誠。或是把一捧銅錢、或是把一串廉價地首飾,畢恭畢敬地投入老頭面前的大瓮中。
石猛看見前日那個店老闆也上了台,把自己給他的那塊碎銀子也投了進去。這應該是今日的最大數額,那個一直板著臉、眯著眼的乾癟老頭,伸手向他勾了勾,店老闆便驚喜莫名地四肢著地。匍匐著湊了過去。
乾癟老頭朝店老闆微微點頭,又伸手在他頭頂摩挲幾下。店老闆便淚流滿面,狂喜著朝乾癟老頭叩首。乾癟老頭一副有道高人的模樣,伸手指了指那個石頭彌勒。
店老闆一副慚愧欲死的模樣,又向石頭彌勒拼命磕頭。這一番作態後,才喜不自勝地往下走。走到一半。似乎想起什麼事情,又折回來輕聲向那老頭稟報著什麼,眼神還往石敢他們這邊飄。
石敢幾個當即知道不妙,便要往外退去。但那乾癟老頭的聲音來得更快:「抓住那幾個外來的,為佛祖立功。」
石敢他們雖然穿著便裝,但在衣衫破爛的人群中,卻鶴立雞群一般,馬上就有信徒圍了上來。
好在石敢幾個拳腳功夫了得,再加上牛高馬大力不虧,又常練戰陣。咬牙切齒的一陣猛打。沖開一個口子。奪路而去。眾教徒哪肯放過立功的機會,拼命地在後面狂追不舍。這才有了之前的種種。
聽完石敢的講述,秦雷沉聲道:「看來這個邪教已經有了廣泛地民眾基礎,很棘手啊!」然後望著遠方恨聲道:「至善你個這老賊禿,看孤不活剮了你。」
……
秦雷的欽差印信果然比較管用,至少這六天裡如此。兩個時辰後,許田便帶著五百兵丁趕到了。
秦雷與帶隊的衛軍校尉寒暄幾句,便命石敢帶著衛軍進村抓人。黑衣衛們依舊在外圍警戒。
平日魚肉鄉里的衛軍們,幹這種破戶抓人的事情確實是行家裡手。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便把躲藏在地窖中的乾癟老頭揪了出來。
秦雷命人把他收押起來,面無表情地對衛軍校尉吩咐道:「村中皆是邪教徒,爾等可自行處置。」又對許田道:「你在這裡待著,等事情完了再回去。」
說完,便吩咐石敢集合隊伍,往荊州府城去了。這一耽擱,回到晴翠山莊時,已經是深夜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秦雷便命人去請麴延武和卓文正過來。
兩人府邸有些遠,最快也要一個時辰後才能趕到。趁著這個空,秦雷和奉命而來的沈冰先在書房中開了個小會。
「放下手頭一切差事。集中全部力量給我調查彌勒教!」書桌後地秦雷堅決道。
沈冰沉聲道:「公良羽也不管了嗎?」
「放到一邊,這個兔子大概正在打襄陽湖水師的主意,顧不得他了。」秦雷有些鬱悶道。他可是答應伯賞元帥把覬覦『漿輪船』的南楚賊子儘快緝拿歸案的。
沈冰遲疑道:「殿下,難道形勢如此危急了嗎?」
秦雷苦笑道:「是呀!孤若是不儘快把自己撇清,就等著為彌勒教背鍋吧!到時候削去王爵、幽禁個十年八年都是輕的。」
發完牢騷,秦雷又嚴肅道:「五天之內。我要見到至善和尚。同時,彌勒教對江北山南的滲透情況、與當地大族是否有所勾結。以及他們的實力分布,這些都要拿出個大概。」
沈冰躬身領命。
秦雷起身把他送到門口,沉聲道:「孤從來不會等著亡了羊,才去補牢,只有把問題扼殺在萌芽中,才能把損失減到最小。告訴你地手下,五天內沒有令孤滿意地答覆。統統去榮軍農場放羊去。」似乎嫌說得不夠嚴重,又惡狠狠補充一句道:「這輩子別想出來。」
沈冰乃是秦雷地頭號心腹,自然知道他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堅決地點了點頭,凜然領命而去。
等麴卓二人到了,秦雷依舊在書房中接見他們。
寒暄之後,秦雷平靜道:「孤王在去搬兵地路上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還請二位大人一起參詳一下。」
兩位大人對視一眼,齊聲笑道:「洗耳恭聽。」
此時距昨日事發不足一天。再加上秦雷刻意封鎖消息,麴卓二人還不知道發生在桐縣小王莊的那場慘劇。是以還能老神在在的坐著聽秦雷大擺龍門陣。
秦雷也微笑道:「孤在桐縣一個叫小王莊的地方打尖,看到店裡不供財神供彌勒……」
他口才本來就極佳,又是親身經歷,因而講地繪聲繪色,把兩個大人心神全部吸引。當聽到那店家講解彌勒教時。麴總督還呵呵笑道:「這個教派下官也聽過,在江北門閥中也有流傳啊!是不是啊!卓大人?」
卓文正打個哈哈道:「下官信奉至聖先師,對外家大能不是很了解。」
秦雷瞄一眼機警非常的卓文正,笑道:「二位大人聽孤繼續講……」
待講到石敢帶人進村後的所見所聞時,兩人的面色就不那麼輕鬆了。這分明是妖言惑眾、榨取錢財嘛!再聽到那乾癟老頭一聲令下,幾百人便發了瘋似地追著石敢幾個不放時。兩人終於意識到事情不那麼簡單。
等最後聽到那些瘋狂地教民悍不畏死衝擊軍陣,最終悉數被格斃後,兩人已經是汗濕衣襟了。治下出了這種天大的簍子。不消日後的風暴。現在的罪責就足夠摘去兩人烏紗,押到京里候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