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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秦玄仩面上卻露出躑躅之色,沉吟半晌後,最終還是嘆息道:「請王爺收回成命,老朽既畫不出這圖,也擔不得此等大任!」
許田他們聞言愣住了。心道這傢伙說地那麼熱鬧,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卻又認慫呢?
秦雷淡淡笑道:「聽秦老方才的一番籌劃,既高屋建瓴又腳踏實地,孤王能感到您是成竹在胸的,怎麼事到臨頭又退卻了呢,先生可是有什麼隱情?不妨說出來,孤是不會怪罪你的。」
秦玄仩點點頭,麵皮發紅地羞愧道:「方才那番話其實乃是聽別人說的,非老朽能想出來。依老朽的性子,平時是萬不會拿來顯擺的。只是禁不住幾位將軍一激。這才……」說到最後,腦袋已經垂到胸膛上了。
秦雷幾個對視一眼。心道:原來另有高人,不過不打緊,效果一樣就行。想到這,秦雷拍拍他地肩,溫和笑道:「雖然是別人說的,但卻是秦老向孤提出來的,功勞一樣不小。」秦玄仩見王爺不僅沒有怪罪,還溫勉有加,這才放下心中惴惴。
「不知是哪位高人提出的這番良策?」石勇知機地問道。
「乃是今年,與嘉親王他老人家同來村里消夏的一位先生說的。」秦玄仩老老實實答道。
秦雷恍然道:「樂先生向古?」
「正是,」秦玄仩訕訕道:「原來王爺認識樂先生,老朽卻是貽笑大方了。」
秦雷笑道:「想必秦老不說,樂先生也會與孤王分說的。布衣先生為人豁達的緊,不會在意地。」想到樂布衣提到宗正府兵時的狂熱,秦雷不禁對自己未來的手下們,又多了幾分期待。
「樂先生確實是經天緯地的大才,而且還未卜先知,」贊了幾句,秦玄仩又有些黯然道:「兩個月前先生離開的時候,便已經預見到我們村子的這場災禍,勸我們遷到別處去。」說完嘆道:「只是故土難離,又想著有地道工事,等閒毛賊奈何不得我們,便將金玉良言當成了耳旁風,說起來真是咎由自取啊!」
許田好奇問道:「布衣先生這麼神?兩月後地事情都能推算出來?」秦雷突然想起樂布衣裝神弄鬼的樣子,呵呵笑道:「他本就是算命的出身。」其實他也知道,樂布衣的分析每每鞭辟入裡,即使不靠著卦象,也能把事情推測出個八九不離十。之所以還要裝神弄鬼,怕是這老小子喜歡偷懶所致。
果然,秦玄仩搖頭道:「樂先生倒沒有給敝村占卜,而是說:『京山得天獨厚,狀若龍頭,遠往京都,又有京水河從山前流過。這叫「真龍銜珠吸水相」,主大興,有風生水起之意,可謂是占盡地利,乃是一等一的風水寶地。』」秦雷心道:好麼,改看風水了。
許田奇怪道:「既然這麼好的氣運,怎麼會遭了災呢?」
秦玄仩滿臉痛苦道:「樂先生說:『風水寶地、有德者居之』。若是平時。我們占著這地方不僅沒事,還說不定能出些良才美玉。但當今風起雲湧,天地為棋盤,聖人奕之。再占著這寶地便會被人覬覦,未免遭到殺身之禍!當時還覺得先生有些危言聳聽,誰想到才倆月就應驗了。」幾人聽了自是一陣唏噓。
待他們安靜下來,秦雷才沉吟道:「破虜軍乃是軍紀嚴明地禁軍。萬不會跑出上百里地,越過鷹揚軍的防區跑到這裡來打劫。看來太尉府定是另有高人。也找到這地方來了。」說著吩咐一邊伺候的秦衛道:「給京里的沈冰下令,讓他儘快查出太尉府近幾日可有新拜了先生、門客什麼地。」秦衛恭聲應下。若是李渾早就知道這裡,定然不會同意昭武帝對秦雷地安排,是以秦雷有此一說。
待他一出去,秦雷輕拍下桌面,沉聲道:「許田聽令!」「末將在!」「令爾操持舊業,帥本部二百斥候設哨五十里。日夜警醒,一有風吹草動,速速報來!」「末將得令!」
「石勇聽令!」「末將在!」「令爾率五百士卒並五百平民上山將那山洞清理出來,修築工事,以作我等棲息之所。並在山頂修建烽火台,以作瞭望示警之用!」「末將得令!」
「馬艾、秦玄仩!」「末將在!」「老朽……聽令!」「令爾等各率其餘軍民加緊清理廢墟、修築圍牆鹿砦,以阻住大隊騎兵兩個時辰為要!」說著和顏悅色道:「二位都是富有經驗的元老,孤王便把這最看本事地活計拜託給你們了。」兩人心中暗喜。拱手聽令。
秦雷起身望向四人,沉聲道:「咱們與李家不共戴天,眼下瞧上了同一塊地方,咱們實力上又處著劣勢,隨時都會遭到他們的毀滅打擊。」眾人凝神靜氣聽秦雷訓話,他們知道。王爺是永遠不會退縮地。
秦雷的視線掃過眾人,堅決道:「但狹路相逢勇者勝!何況時近隆冬、咱們先一步搶下了這裡,又是三軍用命、軍民一心,便占下了天時地利與人和,更不可能被灰溜溜的攆走。只要能堅持過這個冬天,等到大軍成形,京山大營便永遠是我們的了!」眾人緊緊攥住雙拳,對秦雷的判斷極有信心。
提口氣,秦雷有力的揮手道:「眾將精誠團結、嚴防死守、直到冰融雪化時!能做到嗎?」
「能!」四人齊聲喝道,就連秦玄仩也被感染著大吼起來。
秦雷滿意的一笑。溫聲道:「那麼。去吧……」眾將右手狠狠捶胸,轉身向帳外走去。
秦雷見秦玄仩故意落在後面。留下他輕聲問道:「秦老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