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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突然恍然大悟道:「那日夜裡遇刺,鐵鷹說有人相助我們,應該就是舅舅吧!」
沈洛點頭道:「不錯,只是對手點子太硬,我們折損好些人手,也沒救得了殿下。」
秦雷搖頭正色道:「舅舅此言差矣,若沒有那些兄弟犧牲,外甥定不能拖到刺客撤退。」站起身,整整衣襟,向沈洛躬身施禮道:「舅舅大恩,外甥不敢言謝,唯有他日以孝事您。」
沈洛生受他一禮,心懷大慰。他們雖是舅甥,可秦雷乃皇子之尊,君臣之禮壓過了親倫之禮,而秦雷這樣說便是放棄了君臣之禮,從此以後只論親情。這樣的態度無疑令沈洛非常滿意。他大笑起身,扶住秦雷問道:「殿下可有定計?」
甥舅兩人轉到書房中密謀良久,到天擦黑沈洛才滿臉驚訝的離開質子府。
送走沈洛,鐵鷹心道:「殿下果然不喜留人吃飯,連自己舅舅都要回家趕晚飯。」
……
日子一天天過去,沈洛按照計劃緊鑼密鼓的拜訪上京的大小權貴。過一段時間便會來秦雷府上坐坐,商量些什麼。果然是錢能通神,守門的金吾對沈洛極為客氣,任他隨意出入。
秦雷仍然按部就班的錘鍊自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天晚飯後,例行打沙包時間。
秦雷按慣例以鞭腿開局,鐵鷹反應稍微有些遲緩,沒有及時格擋,帶著呼嘯的鞭腿抽向他的太陽穴,鐵鷹後仰已經來不及了,那條氣勢十足的腿竟然瞬間停在他的耳邊,僅隔一分。
秦雷看鐵鷹心神不寧,方才虛踢一腳把他驚醒,笑道:「鐵大哥可是想起那個園子裡的粉頭?」
鐵鷹已經對這人前人後兩幅面孔的主子初步免疫了,自動過濾掉殿下調笑得話,粗聲問道:「殿下真不打算動用武力?」
秦雷點點頭,笑道:「我道鐵大哥擔心什麼,我是打算讓齊國禮送我回國的。」
鐵鷹也不接話,接著委屈道:「我乃殿下親衛首領,理應為殿下保駕守衛,您怎麼能不要我了呢?」
秦雷嘿嘿一笑,道:「鐵大哥的心意小弟明白,可是我想不出第二個可靠的人可以把信送到函谷關了,別的人我都信不過。」
鐵鷹知道秦雷謹慎無比,即使是沈洛的人,他也不會全盤相信。這樣看來,此次任務非他莫屬了。鐵鷹不甘心道:「那殿下的安全怎麼辦?」
秦雷伸手一撩額前的頭髮,哼道:「以為這些天本公子在作秀嗎?」
鐵鷹點點頭,擺個起手式沉聲道:「正要請教殿下。」言畢,一個黑虎掏心,右拳從腋下擊出。臨近分別,鐵鷹終於主動進攻一次。
秦雷清聲道:「來得好!」扎個馬步,一招貴妃照鏡,將鐵鷹的拳擊偏。緊接著側身近前,右手手肘猛擊鐵鷹肋部。鐵鷹忙將護住內臟的手臂下移,試圖格擋這一擊。沒想到這竟然是虛招,秦雷的小臂猛擺,力量一下轉移到拳頭,速度陡然加快——實實在在擊在鐵鷹的鼻子上,頓時鮮血橫流,慘不忍睹。
鐵鷹難掩心中驚訝:殿下進步太神速了,速度和力量都有了長足的發展,再加上那詭異的進攻套路,一般高手已經攔不住他了。他從衣襟撕下兩塊布條,使勁堵上流血不止的鼻孔,瓮聲道:「殿下既然主意已定,那俺聽你的便是。」聲音竟有些幽怨。
第一卷 原上草 第八章 皇子與大師對弈 秦雷向至善行賄
齊國內務府自秦雷遇刺後派了一營金吾衛駐紮質子府外,同時每半個時辰都會有巡邏的兵士查看秦雷的狀況。
秦雷起初的確打算武裝越獄,甚至與鐵鷹反覆推演過幾遍,他估計自己只要恢復七成實力,憑藉多年的特戰經驗,逃脫這個破綻百出的牢籠的希望還是蠻大的。
與沈洛一次深談,打消了秦雷的這個念頭:非不能也,實不為也。沈洛明確告訴秦雷,據可靠消息,秦國這次出兵的理由便是迎回質子。倘若他這樣不明不白的失蹤,秦國的計劃必然受到影響:質子都逃了,還迎個屁啊!
所以秦國需要他被囚禁著,像被惡魔抓住的公主一樣,等待王子去拯救。秦雷雖然沒有這樣的自覺,卻也不能不顧軍方的感受,秦國五皇子的身份意味著太多的東西,是秦雷不能拋棄的,只要他還在這個世界生活。
……
也是那次談話,沈洛告訴秦雷他必須親自說服一個人,計劃才能順利進行下去。
那是個和尚,方頭大耳,笑容可掬,法號至善。
兩人對坐在小涼亭內,桌上擺著棋盤,此時黑方的大龍已被白棋重重圍剿,眼看就要被滅。
至善大和尚拍拍圓滾滾的肚皮,對秦雷笑道:「施主太過計較了,豈不知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
秦雷捻著手中的黑子,無所謂的笑笑:「幾個草芥之輩,打了便打了,大師乃慧能老禪師的衣缽傳人,這點事情還兜不住?」
至善苦笑道:「若是別人,施主打了便打了,可貧僧恩師的俗家侄子卻不是那麼好打得。」
秦雷把棋子輕輕拋起接住,嘿嘿笑道:「誰知道堂堂國師內侄竟跑到我這質子府當起了門官啊!」他確實沒想到那日被自己一腳踹暈的兵痞竟是國師侄子。
至善訕笑道:「咱們這位小爺確實有些胡鬧,放著好好的差事不做,整日跟一幫兵痞廝混,吃些苦頭也不全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