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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就這樣跪著,等王爺出來!」聲音堅定,讓人毫不懷疑他的決心。
秦雷聞言哈哈笑道:「好一個無喜無憂,文大人確實比在南方時更長進了。起來吧!」
「謝王爺不殺之恩!」文銘義冷不丁冒出一句,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垂首站在門邊,請秦雷進宅。
秦雷暗暗咽口吐沫,心道,這人在諷刺我當初羞辱於他,與殺了他並沒有什麼區別。好鋒利地言辭啊!守則穩如泰山,攻則利如長劍。端地是好功夫!我當要小心應付才是!如何答覆呢?
心念電轉,秦雷頓時想出七八種回答,正要從中挑出一條攻守兼備地回答。便見文家老三從院子裡匆匆出來,先是狠狠瞪秦雷一眼,卻不理他,而是哄孩子一般對文銘義柔聲道:「大哥。咱們該回去吃藥了!」
本來一臉嚴肅地文銘義一聽說『吃藥』兩個字,頓時垮下臉,委屈巴巴道:「苦……」
秦雷腦門子立刻見汗,心道,不會吧?又聽文銘仁繼續道:「不苦,加了冰糖了,而且吃完藥,還有糖葫蘆吃呢。」
文銘義這才眉開眼笑起來,再也不管秦雷,招呼也不打。轉身跟著文老三回了里院……
秦雷望著一跳一跳離去地文銘義。下巴差點摔到地上,臉上一陣滾燙。心中哀嚎道:這次丟人可丟到姥姥家了……
按住內心的荒謬感,便要轉身離去,他被這個瘋子搞得什麼興致也沒了,士氣最是低落,哪還有心情與文彥博那老狐狸斗上一斗。
他卻不知,文彥博此時的士氣甚至不能用低落形容,那是相當的低落……
轉身剛走了兩步,便聽到背後有人把他叫住:「隆郡王留步,家父有情。」
秦雷身體一頓,轉過來面對來人時,已經是春風和煦了:「原來是文二公子,孤王還道貴府不太方便,想改日再來拜訪呢。」從容淡定的聲音,與方才的張目結舌判若兩人。
單說這份自我調節能力,天下無人出其右。
文銘禮面無表情道:「全賴王爺所賜。我文家定會好好報答。」
秦雷微笑道:「不用客氣,你爹呢?」卻是不與他聒噪。大家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裝樣的?
文銘禮怎能感受不到秦雷地輕視,憤憤的哼一聲,轉身帶路,把秦雷引向客廳。
到了客廳,文銘禮邁步進去,秦雷卻穩穩地站在門口,微笑與主座上坐著的那個儒雅從容、風度翩翩的老者對視。
文彥博望著從容不迫站在門口的秦雷,恍然以為自己見到了雄才偉略的先帝,他清晰感受到秦雷身上那無比強烈的自信,以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氣。那種惟我獨尊地氣質雖然隱藏得極深,卻不能瞞過老者那雙看透世情的眼睛。
文彥博終於知道自己的兒子輸的不冤,這種人本來就不是文銘義能對付得了的。
好在他還很弱小,文彥博心道。想到這,他沉聲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王爺還要老夫起身相迎嗎?」
「對。」秦雷微笑道:「公爺迎接一位王爺,並不掉價。」
「放肆!」文銘禮低喝道,還要說下去,卻被他老爹阻止了。
「呵呵呵呵!按說如此,」文彥博也不惱,含笑望著在門口紋絲不動地隆郡王。倚老賣老道:「但老夫乃是太子太傅,忝為諸皇子師,似乎當得起五殿下進來一拜吧!」
秦雷也呵呵笑道:「文丞相所言甚是,只是天地君親師,君在前,師在後。孤為陛下之子,文相在孤面前便是臣下。文相當先行君臣之禮,孤再行師生之禮。」
文彥博一時語塞。呵呵乾笑道:「年青就是好啊!心思機密,反應也快,嘴上還不饒人。真讓老頭子羨慕啊!」
一邊地文銘禮冷冷插嘴道:「不過是牆上蘆葦、山間竹筍而已。」
秦雷雖然不知道文銘禮在罵自己什麼,但總歸不是好東西,因而根本不搭理他,只是對文彥博奇怪道:「文相。您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嗎?怎麼大人說話,貴公子老是隨便插嘴。」
文彥博面色轉冷,沉聲道:「王爺所言老夫不敢苟同,吾與太后是一代人,我的兒子便是你的長輩,您肆意貶低犬子,未免有些大放厥詞之嫌。」
秦雷搖頭道:「文相與伯賞元帥怎麼稱呼?」
「這個……」文彥博搞不清他葫蘆賣的什麼藥,奇怪道:「怎麼扯到伯賞世兄身上去了?」
秦雷笑道:「您既然稱呼伯賞老哥為兄。孤這個伯賞大哥的結拜弟弟,自然也要腆著臉叫您一聲老哥哥了……」
文彥博聞言表情一陣呆滯,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阻止了文銘禮的反唇相譏,沉聲道:「王爺嘴上功夫著實了得,老夫領教了。但老夫教你個乖,沒有十成十地把握。還是不要輕啟挑釁的好,尤其是在你求人地時候。」
「否則便是圖逞口舌之利而已。」文彥博聲音轉冷,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送……客……」他把秦雷叫進來,本來就是想好好羞辱一頓地。就算說不過他,文彥博也立於不敗之地。因為秦雷只要進來了,便失去了主動。無論他嘴上沾了多大便宜,到頭來被硬生生攆出去便是個顏面掃地。
文銘禮一臉幸災樂禍地走到秦雷面前,抬手道:「王爺,請了。」
秦雷根本不看他,也哈哈大笑道:「文丞相可敢與孤打個賭?孤只要說兩個字。文相就得乖乖自食其言。把孤重新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