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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沒有戰爭地年代,平民軍官能爬到校尉的都寥寥無幾,但一個當了二十三年兵、經歷過水城保衛戰地老傢伙,竟然才是個隊率,這讓秦雷不禁有些好奇。
當然。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他指了指遠處黑洞洞的麥城,問道:「孤來問你,你看這城牆有多高?」
張四狗看也沒看那城牆,乾脆道:「俺白日裡看過,這城寬四十四丈、高卻有八丈,比那荊州城還高了一倍有餘。」
秦雷滿意地點點頭,道:「現在十幾萬邪教徒已經躲進這個城裡。意圖憑堅城頑抗,」說著又問道:「老張,你說這城難攻不?」
張四狗想了想,小聲道:「這城太高,箭跺、女牆、角樓又一應俱全,只要上面備齊滾石檑木、箭矢熱油。再有個幾萬人分三班輪流上陣。在咱們沒有攻城器械的情況下,是沒什麼指望的……」
有年青的裨校不愛聽了,對秦雷拱手道:「王爺莫聽這廝胡言亂語,他是有名地『膽比針眼小』,專說喪氣話。只要今個吃飽喝足了,趕明兄弟們就把那城給您拿下來。」
秦雷轉頭望著說話的青年,面色陰沉道:「你準備用多少人給孤拿下來?又準備死多少人?」
裨尉一時語塞,他就是聽不慣張四狗的軟蛋腔調才開口的,卻沒想過更多。低頭喃喃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秦雷見他低下頭,嚴厲道:「抬起頭來!」
年青的裨尉趕緊把頭抬起來。一臉不知所措地望著秦雷。一時間場上靜極了。秦雷望著這張年青細嫩的小臉,知道這小子九成九地蔭補進階。剛離了奶瓶,就成了軍官。連上官說話時,下屬不准插嘴的簡單道理都不懂。
秦雷指著對面一排排兵士,語氣凜然道:「他們是大秦最勇敢、最忠誠的士兵,他們不怕犧牲。但是你個新兵蛋子有什麼資格去命令他們白白犧牲?憑你那將軍爹?」
說著語氣尖酸地問道:「你爹叫什麼?」
小裨尉喃喃道:「楚破。」
秦雷對那位楚將軍印象不錯,輕聲道:「真給你爹丟臉。」又對秦有才吩咐道:「把這小子頭盔上的瓔穗去了,發派到張四狗隊伍里去。」
秦有才心中哀嘆,這是什麼事啊?他與楚破乃是生死兄弟,此次自己出來,楚落便把兒子託付給他,希望能把心比天高的臭小子歷練一番。沒想到還沒明白打仗是怎麼一回事,這小子就先忤逆了王爺。也不敢求情,親自上前把小楚頭盔上代表裨尉的鑲銀瓔穗扯了下來,然後指了指隊伍,把如喪考妣地小孩子打發進去。
這一幕落在兵士們眼中卻是極為解氣,這個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現在見到秦雷沒有袒護出身高貴的楚公子,反而為士兵說話,頓時望向秦雷的眼光就不一樣了,原本只是感激,現在卻有了擁戴之意。
秦雷把目光重新投向軍士們,立刻感受到了這種情感上的變化,他滿意地點點頭,對軍士們笑道:「話說回來,你們都沒活夠吧?」
這話問的有趣,誰會嫌自己命長?軍士們轟然笑答道:「沒有……」
秦雷頷首道:「那孤王有個讓你們毫髮無傷,就能奪下這個高城的法子,你們願不願意照做?」
還有這種好事?軍士們都興奮道:「俺們聽王爺的。」
秦雷指著已經烤得金黃的豬羊道:「你們待會把那些架子上掛地吃了,再把那些罈子里盛地喝了,孤王就帶你們去奪城!」
兵士們聽了哈哈大笑,這麼輕鬆的法子。確實沒聽說過。
秦雷待他們笑夠了,神秘地眨眨眼道:「不過半個時辰前,你們的統領大人,把罈子里的酒都換成水了。」
巨大的失望聲剛剛響起,便被秦雷壓住,他指著遠處的幾個大水缸,笑道:「那些水缸里的水倒是被換成酒了。」
兵士們頓時安靜下來。不知道王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秦雷不緊不慢道:「只要你們把那些水當成酒痛飲,再假裝喝醉。孤保證。明日與你們在城頭上共飲缸中美酒。」
兵士們這才知道,王爺是要麻痹城裡地敵人,這種有趣的事情立刻激起了他們地熱情,高叫著答應下來。
秦雷滿意地點點頭,揮揮手道:「去盡情享用吧……」
兵士們有些擔心地望著秦雷,倒把秦雷看的有些糊塗,最終還是一直沒有歸隊的張四狗說出了大夥心中的疑惑:「王爺。這肉不會也是假的吧?」
秦雷笑罵道:「滾蛋,自己去嘗去!」
兵士們這才解散,在各自隊率地帶領下,到一個個烤架邊坐下,看著那泛著金燦燦光澤的整隻豬羊,再聞著那撲鼻的肉香,他們終於發出一陣如釋重負的狼嚎,圍坐成團。等待著隊率將其分而食之。
只是在分麾下炙之前,隊率們先把一個個貼著酒字的罈子端了起來,給他們一人倒上滿滿一碗,滿懷無奈的兵士們只得作出陶醉欲死的樣子……
……
城下的狂歡越來越熱烈,雖然沒有酒,但是能大口大口地吃到油孜孜的烤肉。也足以令這群大兵們歡樂開懷了。歌聲不知從何處響起,很快引起所有人的共鳴,跟著大聲合起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