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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點點頭。閉目回想下從前,自責道:「我只當她是小孩子。的確有些過於親昵了,卻不曾想到,小女娃這麼快就長大了。不該永福的事,全怪我。」
詩韻微微搖頭,柔聲安慰道:「哥哥疼愛妹妹有什麼錯?王爺怎能因噎而廢食呢,」說著用夜星般璀璨的眸子望向秦雷,羞澀道:「每次見到王爺小心翼翼地哄公主開心。妾身都很是……羨慕的,」又覺得這話太過曖昧,趕緊補充道:「羨慕你們地兄妹之情。」
秦雷聞言心情好轉,也不願讓詩韻擔心,促狹笑道:「那你也可以給我當妹妹啊!」
這話說得忒是無恥,也忒是不好回答,卻難不倒冰雪聰明地詩韻,只見她小臉先是微微一紅。轉又一臉笑意地望著秦雷,清脆道:「謝王爺厚愛,請受小妹三拜。」說著便要起身給秦雷行禮。
真要結拜了,以後豈不要兄妹相稱?老子可是想當你老公的,不想當你老哥,秦雷趕緊求饒。詩韻也不是真想給他當妹妹,說笑幾句便繞了過去,一時間,屋內其樂融融。
秦雷這才感到有些餓了,看天色快到中午,也不想再麻煩廚房,便從桌上揀些果子蜜餞充飢。詩韻見了,從他手中奪下點心盤子,笑著嗔怪道:「回了家還吃這些,倒讓旁人說我們不會伺候人了。」
秦雷嘿嘿笑道:「看來是有驚喜。」
詩韻點頭微笑道:「妾身和若蘭妹妹早上就包好了牢丸。咱們說話功夫。她那邊也該出鍋了。」話音未落,門口便響起敲門聲。待秦雷應了後,若蘭便提著個食盒裊裊走進了,先向秦雷行禮,待要向詩韻行禮時,卻被她一把拉住,親熱地挽著胳膊到了桌邊。
兩個女孩一個把桌上的水果點心盤子收拾到一邊,一個把食盒放在桌上,一掀蓋子,騰騰的熱氣便從中散了出來。若蘭飛快把食盒中的幾個碟子端出來,手指還是被燙了一燙。一放下碟子,若蘭便忙不迭地把雙手捏在兩個小耳垂上,一邊朝秦雷笑道:「王爺快趁熱吃吧!這是詩韻姐姐和奴婢一起給您包地。」
秦雷接過詩韻遞過來的筷子,眉開眼笑道:「有人疼就是好哇。」待熱氣散盡,三大盤肚兒圓圓兩角尖、半月似的『湯中牢丸』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所謂『湯中牢丸』,顧名思義,就是把肉或者菜的丸子用麵皮包起來,下在湯中,也就是後來說的餃子。對於這種上千年都沒變樣的吃食,秦雷自然偏愛之極,伸出筷子夾一個大的送到嘴邊,使勁吹吹氣,輕輕一口咬下去,鮮香滾燙地湯汁伴著肉餡便進了口,入了肚,頓時感覺渾身三百六十萬個毛孔都舒服的不得了。
顧不上說話,秦雷一邊伸出大拇指向兩位姑娘表示讚許,一邊飛快的夾起一個又一個皮薄餡厚,滋味鮮美的牢丸送入腹中。不一會,一盤半水餃便風捲殘雲一般消失不見。
秦雷這才舒服的打個飽嗝,接過若蘭遞來的餃子湯,一邊小口喝著,一邊自問道:「什麼是生活?」
詩韻和若蘭可不是跟他一天兩天了,對他地名言早已耳熟能詳。相視一笑,兩位姑娘一齊嬌聲道:「這就是生活。」
秦雷聽了,雙眼笑得彎成新月一般,拍著肚子接道:「豬一樣的生活!」惹得兩個姑娘笑作一團。
詩韻和雲裳也不再去麻煩,便把秦雷沒吃的一盤端過去,頭對著頭吃了,就算把午飯湊活過去了。
正吃著,小丫頭錦紋進來輕聲稟報導:「公主醒了。」三人相互看了看,秦雷讓兩人繼續用飯,自個兒起身道:「我去看看。」詩韻給他個鼓勵的眼色,秦雷笑著收下,便跟著錦紋去了永福的臥房。
永福地臥房在莊園裡日照最好的閣樓上,此時正是中午。房間裡滿是深秋溫暖而不灼人的陽光,溫度比外面高了很多,讓人舒服的想睡覺,尤其是在剛剛飽餐一頓後,尤其是在長時間的沉默後。
因而坐在床邊,陪著永福發呆地秦雷,不一會便頻頻點頭。好像很同意姑娘地意見一般。永福原本感覺了無生趣,臉上也滿是幽怨。但見大哥這副憨態可掬地樣子,終是忍不住微微一笑,可惜秦雷已經半睡半醒,無緣看到春回大地地美景。
緊接著,永福便想起大哥旅途勞頓,還沒有好好歇息,一聽說自己情緒不好。卻還要急吼吼地來安慰,不僅為自己的任性暗自羞愧起來。再想起自己那點紛亂的心事,不由愁腸百結起來,痴痴地望著大哥俊朗的面孔,淚珠子便無聲無息地從眸子中滑落下來。
少女的感懷最複雜,她們能從落花聯想到傷逝,繼而聯想到光陰,再轉個彎想到流水上去。旁人只會以為她們從落花想到了流水。但誰又能知道,在女兒芳心中,早已經轉了許多個彎子,流了數不清地淚水。
秦雷似有所覺地睜開眼,便看到妹妹哭了起來,心道。她定是心情不好,又惱我打盹。手忙腳亂地從床頭拿起塊絲巾便要給她擦淚。
「壞大哥,那是抹布!」永福鬱悶道。
秦雷趕緊收回手,撓頭道:「是嗎?怎麼到處亂擱。」又看了看那繡花的絲巾,搖頭道:「卻是比大哥的手絹還要乾淨些。」
看到大哥的滑稽樣,永福忍不住撲哧笑了。秦雷心裡長舒口氣道:應該晚兩年要孩子,哄著真是太累了。
哭哭笑笑一陣子,永福算是把胸中鬱積的塊壘吐淨,幽幽道:「哥哥卻也待不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