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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隱忍不發地刺客首領終於射出了致命地一箭。
刺客們望著李一姜伏在地上的巨大身子,竟沒有敢上前去查看地。刺客頭領罵聲廢物,大鳥一般掠過場中,到了李一姜身邊,舉刀便要將其梟首。
首領的鋼刀全力劈下,砍在李一姜的脖子上,卻感到一陣巨大的阻力,那刀砍進一半,便再也不能前進分毫。刺客首領心中駭然,趕緊撒手後撤,卻是來不及了!
血殺乃是李家訓練出來的,血殺會的垂死一記,李一姜沒理由不會。
地上的李一姜突然詐屍一般躍起,只見他脖子上卡著鋼刀,後頸偏下還有一支弩箭,渾身浴血,狀若厲鬼,把刺客首領唬的呆在當場,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李一姜一手按住肩膀、一手扳住下頜,伴著驚天動地的一聲暴喝,刺客統領的頭顱便被硬生生扯了下來,只有一絲皮連著脖子。
鮮血噴涌間,李一姜用最後的力氣將雙眼睜開一絲縫,看一眼血色的世界,這才重新倒下,再也一動不動。
直到刺客們被絞殺乾淨,都沒有再敢靠近地上趴著的李一姜一步……
……
秦雷把信紙遞還給沈冰,輕嘆道:「一次投放三百刺客。從總督府密道中潛入,下毒不成便不顧惜性命的悍然出擊,完全用人命拖住李家侍衛,再用人命換取李一姜地性命。」閉目沉思片刻,他輕聲道:「即使是孤,能在這群刺客劍下逃生的機率也不會超過一成。」
沈冰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問道:「王爺。您認為這是哪方的刺客?」秦雷呵呵笑道:「有話你就直說,休要賣關子。」
沈冰表情不變。自己回答道:「這麼多人能悄悄潛入城中,找到總督府的密道,顯然不是齊楚密諜可以做到的。而咱們大秦能做到這一步的,除了太尉大人,只有一人。」
秦雷搖頭阻止他繼續往下想,沉聲道:「沒必要去臆測這些,我們只要知道兩件事便可。第一,李一姜死了;第二,我們回京後麻煩大了。」
沈冰終於把他吞吐的話說出來,輕聲道:「王爺,屬下地意思是,中都城至少有兩個可以隨手覆滅咱們的人物;而咱們離了南方,沒有鎮南軍、南方士紳百姓地全力支持,就好比魚離了水、樹離了土。很難與京里那些根深蒂固的勢力抗衡。為何不……」
秦雷淡淡望了他一眼,輕笑道:「為何不留在南方,稱病不還?」
「嗯!屬下就是這個意思,請王爺三四。」沈冰終於把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這不僅是沈冰一個人的看法,石敢、石勇他們也這樣想。三人在等待秦雷的間歇,交換了下意見,最終商量由沈冰向秦雷說項,這才有方才的一番話。
秦雷面色不變,輕聲道:「孤問你幾個問題,然後咱們再討論回不回去。」
沈冰點點頭,輕聲道:「王爺請講。」
「十七年前的南方強些還是現在地強些?」
秦雷一提十七年這個敏感的數字,沈冰便明白了,他低聲道:「十七年前強些。」十七年前正是百年以來的國力鼎盛時期,大運河也沒有今日這般不堪一用。而現在千瘡百孔、百廢待興。哪裡能比得過從前。
秦雷知道沈冰是個極其內秀的傢伙。只是他的位置決定了他考慮問題都是從秦雷的角度出發,所以大局觀稍差了點。這是高度的問題。不是能力的問題。見他臉上露出瞭然神色,秦雷又問道:「你覺得大秦強在哪裡?」
「強兵!」秦國人都會不假思索地說出這個答案,沈冰也不例外。
秦雷見他一臉自豪的樣子,不禁莞爾道:「那這些強兵都在哪裡?南方又占了幾支?我們又能掌握幾支呢?」
沈冰臉漲的通紅道:「中都的二十萬禁軍,東方的三十萬征東定東軍,和二十萬鎮南軍。」頓了頓,又吭哧道:「我們一支都掌握不了。」別看鎮南軍對秦雷惟命是從,如指臂使,但秦雷只要流露出絲毫分裂的傾向,他敢保證,伯賞別離會第一時間揮軍北上,將秦雷撕成碎片。
無關乎什麼交情,只因為大秦一旦造成這種事實上地分裂,便休想再東進南下一步,還是乖乖等待被兩國瓜分來得比較實際些。這是以南下為己任的伯賞元帥不可能容忍的。
秦雷見沈冰額頭滲出冷汗,知道他完全明白了,便不再提問,把車窗拉開道縫,望著窗外妖嬈的河山,沉聲道:「凡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唐後二百五十年的戰亂紛爭,已讓諸國疲憊、矛盾橫生、天下人心思定,這段分裂便要走到盡頭了。在此時,合便是大勢,大道湯湯逆之者亡。任何企圖分裂的行為,都是逆潮流而動,都將眾叛親離,不得善終。」
沈冰伏首受教。
一陣涼爽氣息從車窗吹進來,讓兩人精神一振,臉上也不由自主露出笑容,晴川湖到了,山莊便不遠了。
離開八十天之後,秦雷終於重新回到出發的地方,這裡也將是他另一段征程的起點。
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零三章 花好月圓夜
馬車到了晴翠山莊,早有黃召和馬侃在門口接著,秦雷拍拍二人肩膀,自己跳下馬車,溫和笑道:「做得不錯。」聽到王爺的讚賞,兩人臉上樂開了花,屁顛屁顛地跟著秦雷往大門走去。
秦雷突然停下腳步,望著山坡下波光粼粼的晴川湖,有些感慨道:「這真是個好地方啊!確實有些捨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