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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衛們紛紛扣動扳機,弩箭呼嘯著激射出去。朵朵血花綻開,圍著老馬的信徒,眨眼間便倒下一大片。經過小半年的刻苦訓練。他們的射術與古城外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第一輪箭雨後。第二波緊接著跟上,同樣射倒一片。然後是第三波……這次之後。老馬身邊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了,包括他的戰馬。
誤傷總是難免地,沒有射到他本人,已經大大出乎黑衣衛們的意料了。轉瞬間,黑衣衛們便衝到了搖搖欲墜的老馬身邊。斥候隊長把他抱上馬背,剛要下令發動下一波突擊,卻感覺腰間一緊。低頭一看,才發現已經說不出話來的老馬,抓住自己的衣襟,祈求地望著自己,緩慢而堅定地搖著頭……
同是軍人,他能懂老馬的意思,仔細觀察了下場中的局勢,作出一個分散包圍的手勢。
疾馳中的黑衣衛們撥轉馬頭,從兩側繞過,把仍舊戰成一團地雙方圍在中間。黑衣衛們並不衝鋒,而是舉著手中新裝備地連弩,全神貫注的瞄向場內。一欸有鎮南軍兵士遇險,仿佛長了眼睛地弩箭便會射在他身側,將企圖行兇的教徒擊倒在地。
……
伯賞賽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他瘋狂的舞動著手中的狼牙棒,這種草原人才用的奇形兵器,需要莫大的膂力才能揮動。而要像他這樣輕鬆自如,那便只能用天生神力來形容了。
風火輪般『嗚嗚』旋轉的人間兇器,只要被擦到一下,便會被颳得皮開肉綻。若是打個正著,定然筋折骨斷,茄子一樣被拍在地上。若是不幸被砸到頭,便會像西瓜一樣碎裂。
須臾間,便有十幾條漢子,折在八十斤的狼牙棒之上。饒是那些狂熱教民不知生死,卻也下意識躲開這食人惡魔般的白面殺神。
伯賞賽陽鼻間噴著粗氣,雙眼血紅一片,像一頭憤怒的公牛,哪裡人多往哪裡沖。過去便是一陣屠殺,鬼哭狼嚎間,敵人紛紛四散逃開,終於沒有了起初的瘋狂氣焰。
在伯賞賽陽嗜血屠殺的帶動下,本來就戰力高絕的鎮南兵士終於發揮出了平日的水準。那些沒有經過任何訓練、沒有任何護具、甚至沒有基本武器的狂熱信徒們終於不能近身了。
戰鬥被拉回到本應的節奏,屠殺開始了,自覺受到侮辱的鎮南兵士們不放過任何一個還能活動的物體。
不到一刻鐘時間,四百狂熱的信徒死傷殆盡,悉數倒在血泊之中,卻沒有一個逃跑的。
不知他們的靈魂可不可以登上夢想中的極樂淨土。
剛剛趕到的秦雷,看到面前的修羅場,皺眉道:「彌勒教。」
第四卷 火中蓮 第一五零章 老兵不死 荷花凋零
沒工夫安撫扔掉狼牙棒,抱著馬脖子喘息的伯賞賽陽。秦雷便命人將那個小村莊團團圍住,不放一個人出來。又讓斥候隊長許田持自己的欽差印信,前去臨近的桐縣搬兵,那裡有一營江北衛駐紮。
這時,石敢幾個也被黑衣衛迎了回來,看上去雖然狼狽了點,但沒有受什麼傷,比那位可憐的馬叔要幸運得多。
強撐到大局已定,失血過多的老馬終於暈厥過去。黑衣衛們個個粗通醫術,尤善戰場急救。兩人上前為他除去盔甲,然後才把他平放在地上。觀察一下脈搏心跳,知道沒有大礙,便拿小剪把他被染成暗紅色的衣裳鉸開,露出血肉模糊的身體。所幸那些傷痕多是鈍器上,看著駭人,其實在盔甲的阻隔下,對身體傷害並沒有那麼大。挺過發炎後,修養一陣子,就能恢復元氣。
真正令人擔心地,是左腳踝一處露著骨頭茬的傷痕,應該是被鋤頭剁在毫無保護的腿後所致。
「骨碎筋斷了?」正在聽石敢報告事情經過的秦雷有些惋惜道。他已經知道這位老兵憑一己之力,挽救了伯賞賽陽等人。又用生命做代價,給這群菜鳥們上了最重要的一課——什麼才是一個合格的戰士。
沉吟片刻,秦雷問道:「別人呢?」
匯報傷亡狀況的黑衣衛恭聲道:「陣亡了七個,重傷了十八個,輕傷無數。」
這次秦雷卻沒有惋惜,平淡道:「也好,總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些代價。」便揮手讓衛士退下。
這才轉頭對石敢道:「你繼續說。」
石敢並沒有受傷,只是渾身汗漬塵土,頭髮也一縷一縷緊貼著腦門。看上去狼狽極了。聽到秦雷地吩咐,便開口講述起他們在村裡的見聞……
他帶著幾個衛士換上便裝進了村。發現整條街道上空無一人,循著聲音往打穀的場院走去。越近聲音越大。等到了一看,原來整個村子八百多號男女老幼。都規規矩矩地跪在那裡,朝中間土台上一個三尺高的石雕彌勒佛不停叩首呢。
佛像邊盤腿坐著一個著裝怪異、非僧非道的小老頭,他乃是這群人的領唱。只聽他扯著那破鑼嗓子嚎一聲:「為佛捨身,即登彼樂!」
底下跪成一片地民眾便亂糟糟地跟著高聲叫道:「捨身登極樂!」
破鑼嗓子又嚎道:「殺一人者為一住菩薩!」
下面的信徒便嘶號道:「殺十人者為十住菩薩!」有呼有應,熱鬧無比。
石敢幾個不欲暴露身形,便也跟著裝模作樣嚎了起來。約摸喊了一刻鐘,這項活動才告一段落。
等眾人起身後。那個小老頭尖著嗓子道:「萬聖無疆彌勒佛祖之子,無所不能龍華太子殿下曰:汝若心誠、救爾疾苦。汝若心欺、罰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