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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微微搖頭,輕聲道:「雲裳不能自欺欺人,而且……」說到這裡姑娘停頓了下來。
「而且什麼?」秦雷問道。
雲裳雙手環過秦雷的脖頸,輕輕地將他攬在懷裡,下巴摩挲著秦雷的頭頂,用一種近乎呢喃地聲音道:「雲裳從很小的時候就在做一個夢……夢見自己未來地夫婿。穿著金黃的戰甲,威風凜凜,在一個萬眾矚目的日子,踏著玫瑰花瓣鋪成的大道,來把身穿大紅嫁衣的雲裳接走……」
秦雷的面頰在雲裳賽爽欺月的皓腕上緩緩摩挲,聽姑娘如泣如訴道:「雲裳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便只剩下這一個夢……」
秦雷輕聲道:「小傻瓜,你還有我啊……」雲裳輕輕搖頭。淚水奪眶而出,滴落在秦雷潮濕地頭髮上,他甚至沒有所覺……
……
當秦雷穿戴整齊、神清氣爽的出現在院子裡時,已是華燈初上。今夜秋高氣爽,天空雲淡風輕,一輪皎潔的銀盤掛在東面的夜空。散發著神秘而溫馨的光。
月光下有月桂樹,月桂樹下有宴席。幾十張長桌擺滿了一盤盤的桂圓、核桃、紅棗、李子、葡萄、西瓜,以及各色點心蜜餞,各種美酒佳釀,一百四五十位兩省議事依次坐在長桌邊,正輕言細語的一邊吃著點心水果,一邊時不時望向院門。
待見到秦雷出現,人們笑吟吟的放下手中地吃食,起身向秦雷問好。秦雷一邊往裡走,一邊爽朗笑道:「過節就是圖個樂子。諸位不必拘束。要不就沒什麼意思了。」
士紳們聽王爺如是說,也就放開了。剛要笑著坐下。主桌上的卓秉宸高聲道:「諸位別急著坐,先請王爺帶領咱們祭拜了月神再坐。」
眾人一聽,紛紛笑道:「理當如此。」轉而對秦雷拱手道:「請王爺領祭。」
秦雷哈哈笑道:「如此甚好。」來的路上,黃召已經跟他說過,待會將有祭祀,並把流程詳細講了一邊,是以秦雷大大方方地答應下來。
卓秉宸和喬岐佩便一左一右,引導秦雷到了東面的一張巨大供桌旁。秦雷看那桌上的祭品,儘是些瓜果梨棗、香蕉葡萄之類的,沒有往常祭祀所見地豬牛牲口,心道這月神肯定是個女的。
果然,桌上正中擺著的月神雕像乃是一尊嫵媚柔媚的女仙,再看看她身後皎潔的明月,原來是嫦姑娘,秦雷暗道。
這時,卓秉宸手捧一根兒臂粗的大紅燭奉到秦雷面前,秦雷接過,就著邊上的燭火點燃,然後將其插在神像左邊。卓秉宸又遞過一根,秦雷再點上,插在右邊。卓秉宸退下後,喬岐佩上來,將一束香奉給秦雷,秦雷接過,就著剛插上的燭火點燃,向月神拜三拜,插在月神面前的香爐上。
麴延武又上來,將一盤切成蓮花狀的大西瓜奉到秦雷手中,秦雷又把西瓜擺上。這才退回身後地蒲團,跪下。身後地喬岐佩和卓秉宸也帶領士紳們跟著虔誠跪下。
秦雷拱手向月神施禮,朗聲道:「太陰娘娘在上,下界小王秦雷,率我南方子民,於仲秋之虔誠祭獻禮拜,乞娘娘憐我南方苦難,佑我萬民平安!」
言畢,恭恭敬敬一叩首,身後的士紳也跟著叩首,三叩首之後,絲樂聲起,這才算拜祭完成。待秦雷起身後,眾人也紛紛起身,跟著秦雷重新落座。
秦雷自然在主桌主座落座,卓秉宸、喬岐佩分別坐在左右。再往下是麴延武、卓文正、秦樹昂、伯賞賽陽、還有被秦雷特邀地柴世芳。八人一桌。
卓秉宸、喬家父子、麴延武自不用講,身份擺在那呢,就算麴延武和卓文正暫時停職,不還沒去職嗎?至於柴世芳柴黑子,經此一役,他在眾人心中地地位水漲船高,且人們都知道。他必將成為王爺跟前的紅人,有與傳統四大家分庭抗禮的潛力。
而秦樹昂之所以能坐在主桌。是因為他鎮守荊州府,保一方平安,算是有功於荊州。伯賞賽陽更是戰功赫赫,乃是收復江北的大功臣,再加上他顯赫的身份,主桌就坐也沒人認為不妥。
除了楚千鈞。此時小楚正氣哄哄地坐在緊挨著的桌子邊,一臉鬱悶地喝著悶酒。邊上士紳已經打聽到他『白衣嗜人魔』地赫赫凶名。也沒有敢與他搭話的。又怕彼此說話,冷落了楚將軍,乾脆都不說話,低著頭,十分認真地對付著面前的吃食。一時間,喧鬧的場地中,只有這一桌靜悄悄的,十分詭異。
……
秦雷落座後。侍女小廝們便將水果點心撤下,開始上菜。先是八個冷拼、再是八個葷菜、八個素菜、饒是南方的杯盤比北方的小不少,卻也已將大桌子擺得滿滿當當。
今日急著趕路,秦雷只是中午在馬上湊活了點炒麵,回了府又進行一番劇烈的運動,不僅消耗了大量地能量。還讓他沒時間吃點東西,早就飢腸轆轆了。
此時見到滿桌子美味佳肴,秦雷早已是食指大動了。可王爺與下屬一起吃飯,講究太多,他只有暗咽下口水,等待菜上齊。
菜一上齊,他便笑著舉箸夾一片粉蒸肉道:「喬老、卓老,孤單手難夾兩片肉,卻是不知該給誰了。」尊老乃是華夏美德,在這種正式的宴會中。即使是身份尊崇者。也要先嶄新的筷子,給桌上的長輩夾菜。
但秦雷這一筷子。並不光是敬老那麼簡單。眼下胥家名聲臭了,說不定就此家道中落,把四大家之一的位子讓出來也不是不可能。而徐家經過銀洞溝一事,雖然面上不損分毫,但在南方士族心中也是要打折扣的,想必他們也會夾著尾巴做人,儘量低調幾年,待影響淡化些再說。因而喬卓兩家就成了南方的領頭羊,而兩個老頭有過招標會上的弄性尚氣,所以秦雷這句話便是要考量考量他們,給他們提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