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頁
「一出正月就可以了,橫豎沒幾天了。」秦守拙小心翼翼答道。
「狗屁!今天才初十,還有整整二十天!別說那些快要餓死的災民。就是把你這個酒囊飯袋餓上二十天。也一樣死的透透得了!」
秦守拙一臉沉痛道:「聽了王爺地教訓,屬下深感羞愧。決定痛改前非,等那群災民進來了,定要好生安置、大力救濟,以補償昔日造下的罪孽。」
秦雷面色這才稍微好看些,冷冷道:「你可不要光說不練。」秦守拙點頭如搗蒜、拍著胸脯賭咒應了下來。
「那明天就開門。」秦雷起身乾脆道。
「卑職沒有任何意見。」秦守拙小心地看著秦雷的臉色,輕聲嘟囔道:「可是放不放那些難民進城,不是卑職能說了算的。」
秦雷差點打個趔趄,慍怒道:「莫非你以為孤真拿你沒辦法?」
秦守拙趕緊分辯道:「王爺想要整治卑職,就如捏死只螞蟻一般輕鬆,卑職尊敬還來不及呢?怎敢有一絲戲弄。只是京都城門歸兵馬寺管,趙承嗣與卑職乃是平級,卻是指揮不動的。」
秦雷也不轉身,背對著秦守拙冷哼一聲道:「秦府尹,有個故事不知你聽說過沒?說有戶人家有個好看地姑娘,因為一直眼光頗高,二十了還沒出嫁。她老子終於等不及了,給她找了東家和西家兩戶人家,勒令她必須從中選擇一個。」
秦守拙喉頭抖動幾下,自然知道這姑娘便是自己,趕緊把腦袋埋到雙臂間,生怕秦雷看到自己的臉色。
他顯然多慮了。因為秦雷根本懶得睬他一眼,只是望著窗外道:「東家地兒子相貌堂堂、高大魁梧,但家裡很窮,衣服上都摞著補丁;西家的兒子正好相反,家裡很富裕,樣子卻很磕磣,還是個駝背。」頓一頓。輕聲問道:「她爹就問她:『閨女啊!你打算跟那一個呀?』你知道那姑娘怎麼回答的嗎?」
秦守拙輕聲道:「不知道。」話雖這樣說。他心裡卻尋思開了:『我若是這姑娘,會選哪一個呢?選東家日子會辛苦、選西家心裡會難受,著實不能兩全啊!』
秦雷也沒打算讓他回答,稍微一頓,便給出了答案:「那姑娘說,她願意白天在西家吃飯過日子,晚上在東家睡覺抱漢子……」
「怎麼可能?」秦守拙忍不住輕聲道:「哪家也不會答應的。」便感到一陣冷風嗖嗖地撲面而來。抬頭望去時。只見到敞開的大門,門前卻已經空無一人。
呆滯了很長時間,秦守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是呀!一女怎麼可能二嫁呢?」
……
「王爺,為何對這傢伙如此……溫柔?」石敢跟著秦雷從房中走出來,待走得遠了,便輕聲問道。
秦雷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出很遠才輕聲道:「以前有位偉人說過,團結大多數、打擊一小撮,此乃任何鬥爭的取勝法寶。」有些自嘲的笑笑道:「即使你是一小撮,對手是大多數地時候,也要遵循這個法寶。」
四下看看並無外人,石敢這才頗為不敢苟同道:「難道像秦守拙那樣地牆頭草也要團結嗎?這種人關鍵時刻就拉稀。有什麼用?」
秦雷搖頭微笑道:「他有沒有用另說,但不能讓他再像牆頭草一樣亂晃了,讓人眼暈。」其實秦守拙怎會沒用?簡直用處大了,只是他懶得與石敢分說罷了。
到了拴馬地地方,早有衛士解下雪裡燒的韁繩,遞到秦雷地手中。一踩馬鞍,秦雷瀟灑地翻身上馬,動作乾脆利索,透著股子英挺勁兒。
「王爺,咱們去哪?」石敢趕緊問道。
「京都兵馬寺。」秦雷清聲道。
……
京都兵馬寺統領著整個京城的衛戍。座落在西城兵馬寺大街。離大將軍街僅隔了三條街。雖然比不上太尉府威風,但好歹也是京城的防衛中樞所在。自是別有一番威嚴。
京都兵馬寺的堂官是武職,正三品地衛將軍銜,雖然也掛著個衛字,卻絕不是江北衛、太子衛這樣的雜魚衛將軍可比。那是京都衛戍力量的統領,絕對的朝廷重臣。
這任京都衛將軍趙承嗣剛剛上任不到一年,卻讓兵馬寺的戰力提升了許多,至少從門口站崗的衛兵身上,能感到些許的肅殺之氣。
「站住!兵馬寺街內不得跑馬,違者殺無赦!」見一隊黑衣騎士從大街東頭駛來,衛兵隊率一邊敲響警鐘,一邊大聲警告道。
衛兵轉瞬結陣,兵馬寺門口霎時長槍林立。
對面的騎兵整齊地在門前停下,騎兵們輕拍馬頭,幾百匹戰馬紛紛漂亮的轉身,幾乎是轉眼間,便成了面向門口列隊。
「大秦隆威郡王殿下駕到,速速請你家將軍接駕。」石敢大聲對那隊率道。隊率一聽,知道惹不起,趕緊拱手恭聲道:「請王爺稍後,卑職已經通知我家將軍了。」說完便肅立在門前,沒有絲毫要讓開的意思。
石敢剛要發作,卻聽秦雷輕輕咳嗽一聲,只好憤憤壓下火氣,一手按刀一手扶鞍,板臉等待著。
好在不一會兒,大門吱吱呀呀的洞開,兩隊衣甲鮮明的衛士分列大門兩旁,一身戎裝的趙承嗣帶著一干手下出門相迎。
伴隨著「恭迎隆威郡王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的問安聲,秦雷翻身下馬,微笑著頷首道:「起來吧!」便大步走進了院子裡。兩排全副武裝的黑衣衛緊緊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