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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御馬監的隊伍所過之處,寸草不生談不上……畢竟監里地番子們是不吃草的,但牛羊金銀之類地值錢東西,是一樣也別想剩下。牧民們安居樂業百多年,早已沒了當年縱橫草原時的凶性,哪裡敢反抗?只有收拾起大車、趕著牛羊向北方遠遁,希望能避開朝廷鷹犬的侵擾。
僅僅是五天時間。婁萬裡帶領的五千御馬監,便把有塞上江南之稱的天水府糟蹋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也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了。
……
不管怎麼說,當十萬禁軍東歸,到了天水府外二十里的時候,便被徹底震住了……但見原本狹窄崎嶇地小路變成了三丈寬的平坦大道,且黃土鋪路、淨水撒街,讓平生從沒享受過這種待遇的戰馬。不知道該先邁哪只腳。
道兩邊每隔兩丈便植著高大的公孫樹。陽光透過華蓋似得樹蔭,落下斑斑點點的光暈,讓兵士們如墜夢裡,不由小聲嘀咕道:「咱們是不是走岔道了?」即使他們的統領將軍,也有著同樣的疑問……
「這是怎麼回事?」秦靂攥著馬鞭,目光狐疑不定道:「你肯定知道。」
秦雷輕笑一聲不說話。
「別賣關子了。」秦靂狼眉一豎道:「我總覺著這事兒不地道。」
揚手一支袖箭飛上了樹冠。秦雷打落了一股枝子。那樹枝撲撲簌簌落在不遠處,黑衣衛趕緊下馬拾過來,雙手奉給殿下。
秦雷瞄一眼那枝子,便隨手遞給了秦靂,這才開口道:「看看有什麼蹊蹺。」
秦靂接過那樹枝端詳半晌,奇怪道:「怎麼才陽春三月,樹葉子就這麼蔫蔫了?」
「是呀!為什麼呢?」秦雷的視線落在大道盡頭,輕聲道。
尋思了半晌,秦靂猛地一拍馬鞍。沉聲道:「秦革。給孤放倒棵樹,我要看個究竟!」
秦革就是秦靂地親兵隊長。聞言趕緊帶人到了路邊,將支著粗大樹幹的木架子一拆,還沒開始刨坑,那三丈多高的大樹便『呼啦啦』的倒下,震得地上塵土飛揚……還好不是朝著路面倒的。
秦靂就是個傻子,這下也該明白了。面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咬牙道:「勞民傷財!」
秦雷輕嘆一聲道:「是啊!春耕的節骨眼上,不讓農民在家種地,卻把他們興師動眾地弄到這兒來瞎折騰……」
話沒說完,秦靂瞪他一眼道:「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阻止呢?」頗有些『你裝事後好人』的意思。
秦雷苦笑著攤手道:「你覺著我說有用嗎?」
秦靂喘口悶氣,狠啐一口道:「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也不知是說昭武帝不像話,還是秦雷不像話。
……
一直到城外十里處,看到了皇帝親迎的隊伍,大皇子的面色也沒有好轉。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昭武皇帝陛下今兒個真高興,只見他站在高台之上,身穿著祖傳的黃金戰甲,樣式繁複、威武華貴;雙手拄著天子四方劍,氣勢不凡。背上的猩紅披風,在東風中獵獵起舞,更顯得十分拉風。
閱兵台下,是一對對明黃鎧甲、大紅披風的御林禁衛,嚴密的保護著高台上的大秦之尊,也昭示著皇帝陛下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地無上權威。
文武官員皆著盛裝禮服、眾星拱月一般地分列在高台左右,靜靜地望著遠處歸來地部隊。陪襯而已。
看著隊伍近了,禮部尚書李光遠趕緊高唱一聲道:「奏樂……」
十八面蒙皮大鼓一起敲響,緊接著百樂齊鳴、凱歌奏響,聲音震撼人心、催人奮進。
在激昂的樂曲聲中,禁軍地將士們行進到了新劈出來的閱兵場前。每個人在入場前,都有御馬監的番子遞上一桿畫戟、一束花環。禁軍地官兵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稀里糊塗的接過。再稀里糊塗地跟著進了閱兵場。
待他們在指定位置站定後,終於有官員過來解釋。原來皇帝陛下嫌禁軍將士拿著木刀木槍不夠威武,特意從邊軍的武庫中,調了十萬件兵刃過來,以壯聲勢。而那花環,鬼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套脖子就行了,問那麼多幹什麼?
等秦雷和秦靂到了入口時。看見大殿下黑著臉,御馬監的番子趕緊低下頭,屁都不敢放一聲的請兩位殿下進去,讓滿心找碴的大殿下頗為失望。
兩人在隊伍前頭勒住馬韁,便眼觀鼻鼻觀心的待在那。等樂聲戛然而止時,這才忍不住回頭望去,但見偌大地校場內旌旗招展、長戟如林,站滿了黑壓壓的士兵。十萬禁軍已經到齊了。
校場上萬馬齊喑,十幾萬人同時安靜下來。
便見一個紅袍官員走到台前,撕心裂肺地喊道:「諸位將士辛苦,請皇帝陛下訓話!」卻是文官中肺活量最大的糾察御史郭必錚。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十幾萬人同時行禮,聲浪震天,山呼海嘯。
一時之間。校場之上,唯有昭武帝一人站立。這給了皇帝陛下極大的心理暗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便感覺一股豪氣從腳底升起,貫串全身之後,從胸中噴出,只聽他大聲道:「諸位大秦地將士們,你們辛苦了!」
眾將士不知該怎麼回答了,只好閉嘴看著皇帝陛下,場面一時尷尬極了……倒也不是完全沒人回應,至少五殿下便小聲應道:「為人民服務……」只是沒人聽見罷了。
昭武帝嘴角抽動一下,趕緊跳過這一骨碌。開始長篇大論起來。先是追溯了一下祖先開國的榮光,又回憶了歷代帝王的豐功偉績。等說到先帝時。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