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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幾個埋頭趕路的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領頭的黑衣人低聲回應道:「洗衣機!」黑暗中一陣弓弦鬆開地聲音,便再沒了聲響。
幾人咽口吐沫,繼續向前跑去。又經過兩道暗崗。對了兩個匪夷所思的口令,幾人才來到燈籠前。
那燈籠是掛在一輛四駕馬車上的。一群全副武裝的黑衣衛,將這兩馬車圍得密不透風。雖然幾人一路對過三次口令,但黑衣衛手中的弩弓,依舊不留情面的指著他們。
一個黑甲軍官從黑衣衛陣中排眾而出,沉聲道:「現在是一級戒備,對不住了各位。」聲音從黑鐵護面後傳出,聽起來異常冷峻。
幾人點頭表示理解,那黑甲軍官繼續道:「獨狼進去,其餘地先等一會。」那領頭的黑衣人朝自己帶來的幾人點點頭,便從黑甲軍官讓開的豁口進去,到了馬車邊,輕叩車門,低聲道:「獨狼求見。」車門便從裡面打開,等黑衣人麻利地跳上去,又迅速關上了。
等車門關上,車廂里也亮了起來,獨狼適應下亮光,便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桌邊,正微笑得望著自己。
見了那笑容,自從出事起,獨狼那一直懸著的心,便莫名的恢復了平靜。他解下面巾、摘下頭盔,恭敬行禮道:「許田拜見王爺。」
秦雷點點頭,溫聲道:「坐吧!」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許田身後的石敢便接過他地頭盔,請他坐下。
秦雷將一杯熱水遞到猶自喘息地許田手中,輕聲道:「先喝了它,再慢慢說。」
許田接過水杯,剛要仰頭喝下,便聽到身後石敢提醒道:「熱!」
用嘴唇一試,確實很熱。他只好小口噓溜著喝,等到喝完了,一天以來,一直很焦躁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
把杯子放下,許田輕聲道:「屬下已經平靜了。」
秦雷點點頭,這才開口問道:「三個問題,第一,誰干地?第二,傷亡如何?第三,館陶先生怎麼樣了?」
許田和石猛等人先行一步,於昨日夜裡抵京,他身上帶著秦雷的『如孤親臨令牌』,乃是這次緊急狀況中的第一負責人。
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一三章 跳樓
「是太尉府幹的。」許田很肯定地回答道。「昨夜的事情便是李清和李二合這兩叔侄指揮的。」
秦雷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因為是子夜,所以傷亡主要集中在滿園春,很多姑娘和客人被活活燒死,初步估計至少有一百人左右。咱們書香閣留守的小隊倒還機警,趁著火還沒起來便逃了出來,只是把太子的藏書燒了個精光。」
「而民情司、大家來這些地方,只有幾個值夜的,所以並沒有太大傷亡;倒是幾個暗點的兄弟折損了些,加起來有三十幾個。」
「畫舫呢?」秦雷有些急切地追問道。常年飄在小清河、玉帶河上的五艘畫舫,是秦雷整個系統的中樞。這五艘畫舫組成一個還算完善的衙門——隆郡王府政務寺,館陶任政務卿。
最大的一艘畫舫便是政務寺本部,負責統籌串聯建立在另外四艘畫舫上的諜報司本部、聯絡司本部、商貿司本部、衛戍司本部。這些部門各司其職,指揮協調著日益龐大的王府系統的有效運轉。
許田一直嚴峻的表情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只燒了幾艘空船,沒有任何損失。」
這是秦雷今日聽到最好的消息,聞言不禁微笑道:「怎麼回事?」
許田滿臉欽佩道:「多虧館陶先生未雨綢繆,找了十幾條一樣的畫舫在河上漂著。真真假假地。連我們自己都搞糊塗了,太尉府的那些蠢貨又怎能摸得著。」當初把政務寺放在船上,並不完全因為銀錢上捉襟見肘,還是從安全上考慮——尤其是在大部分護衛人手跟隨秦雷南下的情況下。將政務寺飄忽不定地隱跡於寬闊河道、如織船舶中,無疑比紮根在某地、招人惦記明智得多。
秦雷點點頭,輕聲問道:「館陶先生來了嗎?」語氣明顯輕鬆很多。只要政務寺沒事,就是把京城那點家當全燒光了。也傷不到他的筋骨。
許田搖頭道:「館陶先生帶著政務寺在兩河上與太尉府的人捉迷藏,無暇分身。」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恭聲道:「出城前,館陶先生有信要屬下轉交。」
秦雷接過,封面上清矍飄逸的一列大字便映入眼帘:王爺親啟,館陶拜上。
這種風騷的字體也只有館陶能寫出來,秦雷心道。自從超超水平發揮一次之後,秦雷對書法產生了濃厚地興趣,再也不是以前那種只要能看就行的樸素標準了。
能有閒情逸緻想這個。就說明秦雷已從早上地狂怒中清醒過來了。
撕開封口,掏出信瓤,抖開一看,洋洋數言便見諸紙端……
王爺見字如晤:京中諸部猝遭大難,王府上下義憤填膺,人人皆曰報仇,諫之亦不例外。
然此乃微妙時刻,諸方皆警戒對峙。中都局勢如履薄冰,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倘我等貿然出擊,不顧分寸,後果不堪設想。當是時,禁軍八軍勢必捲入,各方諸侯為求自保。自會全力為之。而我等弱小,只能淪為魚肉,刀俎剮之。
但若是忍氣吞聲,徐徐圖之,雖為老成之策,然內不足以平民憤,外不足以懾敵膽。因而屬下竊以為,我等報復應遵循三字準則:快、准、狠。以迅雷不及之勢擊敵七寸,亡命一擊之後,立刻遁於無形。令其不及發作、不得發作。方為上策。